扳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过:“奴是陛下继位十八年应召入的秦军,先是跟着老君候取了邯郸,后又跟着少君侯却了大梁;当年少君侯又伐辽东的时候,我还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呢!”
一说起了行伍之事,橼的目光都明显了亮了几分。
向着陆仁滔滔不绝的述说着。
而陆仁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聆听着。
而后,等到橼将他的“光辉事迹”都说了个遍,便再询问道:“橼,你既然去过赵、魏、燕三国,那你可见国这三国的文字?”
橼点了点头:“见是见过,但是这三国的文字和咱们的秦篆都不一样,橼都不认得。”
“所以啊。”
陆仁缓缓起身,将目光重新的放到那书满了隶书的纸上:“正因为如此,才要有新的文字啊。”
“现在的大秦,已经不是过去的大秦了。新的天下一统了,自然也需要有新的文字。”
橼似乎并没有理解,只是随着陆仁的话,静静的点了点头。
而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着陆仁一躬身:“主上,先前宫中有得谒者来话,说是陛下宣主上,申时之后,入宫面圣。”
陆仁点了点头,眼下午时刚刚过,他的时间还很充裕,所以倒也不必着急:“谒者有所过是所为何事吗?”
橼摇了摇头:“这奴倒是不知了。”
如此。
陆仁便是点了点头,只是一挥手:“明白了,你且先下去吧。”
说完。
陆仁又忘了一眼。
待得纸上的墨迹全部干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它收了起来。
很快,便是数个时辰过去了。
得到嬴政的召见,陆仁脚步匆匆。
此时的嬴政,不在章台宫中。
而是在另一处寝宫之中。
有了召见,陆仁一路顺畅,不多时便到了嬴政之处。
在这里,只见得嬴政捧着竹简,不时的点着头。
脸上甚至还罕见的挂上了轻松的笑意。
“陛下。”
一声呼喊,嬴政抬头见得陆仁,便是招了招手:“先生来了?不多多礼,上前便是。”
说完。
又是举起手中的竹简,轻笑道:“先生所举荐的程邈,确有大才。其所创之隶书,变圆为折,删翻就简,去粗取精,确实便利非凡。不但书写便利,而且更易辨认。”
“朕已赦免其罪,加封御史。先生有举荐之功,朕可也有大大的赏赐于你才是。”
陆仁不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嬴政一面是继续查看着手中的竹简,一面也是颇为感慨的自嘲笑道:“如此,此隶书若推行,朕每日批阅或也可少费些时间。说不得,还能多活几年。”
陆仁站在嬴政的面前,听得嬴政的自嘲,不免应道:“陛下每日多睡写时间,用饭也规律些,多加锻炼不吃那些“仙丹”,至少还能多活十年。”
嬴政放下竹简,揉了揉眉心:“说着容易,然而身体力行,何其难也?”
“自天下一统之后,朕每日几无卧榻的时间……”
摇了摇头,嬴政指着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是无奈道:“文字之事解决了,然而其后,六国降卒、兵刃、度量衡……”
“种种之事亟待解决,哪里得空闲之日?”
正说着,嬴政便是将目光直接的望向了东方:“朕若松弛,那些关东的余孽,便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