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辩驳些什么。
在陆仁和嬴政的注视下,这位大秦的长公子缓缓的拾起那把定秦剑。
此刻的他。
嘴唇和脸色都是无比苍白。
看着冷若冰霜的嬴政。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还是沉默。
良久,良久。
手持那把定秦剑。
扶苏再一次的跪倒在了嬴政面前。
恭恭敬敬的朝着嬴政三次叩首。
“扶苏不孝,此后不能为父皇分忧,不能再伺母妃身前……”
“母妃因此前楚国之事,是故对父皇多有埋怨,还请父皇此后……”
想要说的似乎有很多。
但是到了最后。
扶苏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他叹息一声。
再一次朝着嬴政一拜:“廷尉虽有罪,然实为秦国栋梁之才,今日扶苏能己命,而换得廷尉之命,纵死无悔矣……”
”请父皇和先生,定要保我秦国……”
言罢。
扶苏竟没有丝毫犹豫。
闭上双眼,拔剑便要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然而。
那最后的一剑,终究是没能刺得下去。
当本欲赴死的扶苏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已经鲜血淋漓的右手。
那只手,正紧紧的握住了剑身。
再往上看。
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嬴政。
“滴答,滴答!”
那鲜血顺着剑尖,不住的滴落。
“父皇!”
扶苏一声高呼,连忙是放开定秦剑而扑至嬴政的身旁。
嬴政满手血红。
将那把定秦剑,握在手中。
右手依旧是鲜血淋漓。
然而此刻的嬴政,却是面无表情,仿佛那只右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那锐利的眼神,依旧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嬴政:“李斯如今的命,是你给了;而你如今的命,是朕给的。”
“若为人君者,朕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仁慈。”
此刻的扶苏,紧紧的盯着嬴政那触目惊心的手掌,早已是涕泗横流。
不久后。
依旧是章台宫。
嬴政手上的剑伤,已经经过了太医的包扎。
失魂落魄的扶苏得嬴政之令,被直接赶回了府中。
如今的大殿之上。
除却嬴政之外,便只剩下嬴政和陆仁两人而已。
“陛下,如此,值得吗?”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的。”
陆仁询问着。
而嬴政,卸下了面具,面对陆仁的询问,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淡:“扶苏……”
嬴政摇了摇头:“朕喜之,因为仁义;朕恶之,亦为仁义。”
“为人君者,需施仁义;然仁义过甚,反受其害。”
“今日以朕之血,若得扶苏之变,朕甚尉之。”
陆仁低着头沉默着。
在后世的史书上。
他只看到了一个雄才大略,却又暴虐无度的始皇帝。
然而一个皇帝,一个伟大却又饱受争议的皇帝。
怎么只能是如此的片面呢?
如今,拨开那历史的迷雾,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嬴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嬴政。
他是始皇帝,却也是父亲,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无奈,也有自己心中柔软的地方。
感受着陆仁复杂的目光。
嬴政笑了笑:“却是让先生见笑了。”
而陆仁缓缓摇头:“不,如此的陛下,才更让陆仁觉得真实。”
嬴政低头,并未有任何回应。
而后便又是询问道:“先生,李斯此人……”
嬴政微微皱眉,说着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带上写犹豫。
陆仁知道嬴政在犹豫什么:“李斯确有大才,且眼下朝堂之中,确实离不开此人。”
“然因后世之事,故而陛下有所犹豫?”
嬴政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陆仁沉默片刻,却是突然道:“若陛下担忧,陆仁却有一个策,或许能使陛下心安。”
仅仅是一句。
嬴政便已经是抬起头来:“先生有何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