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传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无论是王绾、冯劫等人。

抑或者是说，那淳于越、鲍白令之这些博士。

都是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说高兴，那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高兴的同时，却是思索。

毕竟。

以他们对嬴政的理解。

这位大秦的始皇帝，做每一件事情，自然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更何况，是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

“陛下啊陛下，到底是欲何为呢？”

王绾府上，他的案上摆着一捆竹简，而竹简之上的内容，赫然是言及分封、郡县之利弊。

昨日朝议之上。

这是嬴政交于他们的任务。

自昨日朝议之后。

王绾几乎是一夜未睡。

满身心都是扑到了这封意义非凡的奏牍之上。

直到眼下。

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封奏牍，便再也无法写下去了。

“主上，此番陛下所为，莫非是于扶持长公子？”

在王绾的身旁，他的门客幕僚们，皆是目光灼灼，脸上都是带着喜意。

王绾瞥着他们脸上的兴奋的笑意，神色却是极为的郑重，缓缓摇头：“若仅仅是扶持长公子，又如何须将此三人下狱？”

“更何况，那廷尉李斯，更为陛下心腹。即便是陛下有意扶持长公子，又如何须对李斯动手？”

有人思索片刻，便是拱手道：“丞相，那李斯一向主张废分封而主郡县。长公子师从儒家，一向是轻近周礼，于分封之制，也是常有推崇。”

“此番，若举长公子为储君，除去李斯，却也……”

话还没说完。

这边王绾只是一摆手：“行了，陛下之心思，岂是尔等所能猜测？”

转头。

王绾望向咸阳宫所在的方向，是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陛下绝不会杀得李斯。”

而后，那锐利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不住的扫过：“记住，此事有得蹊跷，尔等传得冯劫等人，绝不可沾染此事。”

“吾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而此刻。

章台宫中。

“儿臣参见父皇！”

此刻扶苏脸上的神色，满是郑重。

终于是带着陆仁，来到了宫中。

皇位之上，嬴政依旧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但是无论是扶苏，还是他身旁的陆仁都是明白。

接下来扶苏的选择。

不但是决定着胡亥、赵高、李斯三人的命运。

同样的，也是决定着扶苏自己的命运。

在扶苏的注视下。

嬴政缓缓抬起头来：“说吧，你将如何选择？”

嬴政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就像是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扶苏已经是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

低着头。

就连身体都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迟迟没有说话。

很明显。

嬴政并不会给他犹豫迟疑的时间。

“为何迟迟不言？”

嬴政步步紧逼。

无形的压力。

让扶苏的脊背，都已经是有些弯曲，像极了一张绷紧的弓弦。

“中车府令赵高，篡改诏书，谋逆篡位，罪大恶极，当处具无刑，腰斩弃市。”

这一个答案。

并不能令嬴政满意。

始皇帝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扶苏：“既如此，胡亥和李斯二人，又该如何处置？”

这一次。

当轮到了胡亥和李斯这两个人的时候，扶苏却是再一次的犹豫了。

“扶苏，告诉朕，此二人，你杀，还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