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至得咸阳宫外,便停了下来。
毕竟。
在这整个天下。
如今除了嬴政这个始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乘车驾入得咸阳宫中。
王翦、隗状以及陆仁三人下得车驾。
便是王翦和隗状两人。
也是在核对完身份之后。
方才放行入得咸阳宫中。
“哦?竟是老丞相和老将军,陆客卿也在此地?”
一声呼喊。
三人都是一转头。
映入眼帘的两人。
一人陆仁倒是认得。
正是身为中车府令的赵高。
而在他的身旁。
还有一个年纪约摸在十岁上下的孩子。
身着一身华贵的衣袍。
能跟在赵高身边。
很明显。
这个孩子的身份,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果不其然。
在见得此人之后。
王翦和隗状皆是微微欠身:“十八公子。”
而陆仁见状,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胡亥公子安好。”
而在赵高的身旁。
胡亥望向陆仁。
年幼和性格决定了,胡亥并未有得他的长兄扶苏那般的和善。
“你便是父皇钦点的客卿陆仁?”
盛气凌人的语气中,满是倨傲。
陆仁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并未因为胡亥的失礼而生气。
反倒是这边,赵高凑上前来,脸上挂着笑意的替胡亥辩解着:“十八公子闻得先生之大才,屡番在某面前夸赞先生,对先生可谓钦慕不已。”
赵高这样的人,连嬴政都能瞒得过。
不但对其信任不已,甚至是委以重任,在犯下死罪后,还为其开脱,以至导致了后世的悲剧。
不得不说,当真是有两把刷子,光是这份圆滑,就是旁人学不来的。
堂堂中车府令,更掌印玺符令之事,乃是始皇帝旁边的近人。
虽然品级不高,手中的权力,却可以说仅在王绾等人之下,几于九卿等同。
而如今,在陆仁一个不过是初入朝堂的客卿面前,姿态却是放得极低。
若是一般人,定然是因为赵高此举,不由自主的便亲近了几分。
然而。
陆仁不是一般人。
他明白,在眼前赵高这张伪善的面具下,包藏着的,是怎样的祸心。
“陆仁前番,还不过为咸阳狱中死囚,如何能入得胡亥公子法眼?府令大人谬赞了。”
陆仁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同样的淡漠。
赵高微咪着眼睛,并未因为陆仁的不近人情而有丝毫恼怒,反而是笑道:“陆客卿哪里的话,前番入狱,不过是鱼困浅滩,鸟囚于笼。今客卿得陛下赏识,便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从此一飞冲天。”
“先生之才,不在昔日鞅、雎之下,此二君者,亦身陷囹圄。入我大秦,担得客卿之职,终展其才,而成一代名相。高观先生,当如此二君也。”
陆仁似笑非笑的望着赵高:“府令大人之言,陆仁受之不起。且此二君者,后生凄凉,陆仁何如此二人也?”
“陛下急诏,恕陆仁不能作陪。”
看着陆仁和王翦、隗状的身影渐行渐远。
仅仅是片刻。
赵高脸上的表情,便是瞬间阴沉下来。
身旁。
年幼的胡亥亦是冷眼望向远方,轻哼一声:“老师,此人不过狂徒耳,区区一客卿,如此不识抬举……”
话还没说完。
赵高低头,而后缓声道:“公子,陆仁此人眼下深得陛下信赖,日后若无差池,必执朝堂牛耳。”
“公子记住,如同那李斯一般,无论如何,公子切不可得罪于他。”
胡亥抬头,见得郑重的赵高,再转头望向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陆仁,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的说着:“就凭他?能比得过李斯?”
赵高抬头,脸上的表情满是郑重:“公子你要记得,我秦国前一个有如此待遇的客卿,其名为卫鞅。”
“陛下尚能对其如此礼遇,何乎于公子?”
“还有,此番陛下诏公子入宫,必为分封、郡县之事。公子若欲与长公子相较,切记吾先前之言,此番无论陛下举得分封或是郡县之制,公子只许赞同,不得有丝毫反对之言。”
赵高一面是絮絮叨叨的吩咐着,一面和先前的陆仁等人一样,带着赵高,径直的朝着章台宫的方向而去。
等他们到了这章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