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神色已经是彻底的冷了下去:“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妄言之罪何等下场,你可知也!?”
如今的大秦律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国的律法,并不似后世所说的那般,暴虐不堪。
他的类型,倒有些似后世的律法一般。
几乎是面面俱到。
事实上。
秦律中有很多有意思的部分。
例如田律中便有提及。
春二月,不准至得山林伐木,不准堵塞水道;不至夏季,不准烧草作为肥料,不准采刚发芽的植物,或捉取幼兽、卵,不准毒杀鱼鳖……
等等诸如此类的律令还有很多。
方方面面的东西,几乎都有涉及,完善的程度,可谓是超脱后人的想象。
当然了,有好的,自然也是有坏的。
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重刑轻罪。
从简单的劳役,就有城旦、舂、鬼薪、司寇、迁、赀、谇等无数种。
死刑,就有具无刑、枭首、弃市、族诛、车裂等。
再发展出了如斩左趾黥城旦、黥劓为城旦、黥为城旦种种肉刑配劳役的新花样。
至于罪名,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不敬皇帝罪、诽谤罪、妖言罪、以古非今罪、妄言罪、非所宣言罪、投书罪……
总之就是怎么离谱怎么来。
就以陆仁刚才所说的两句话,妥妥的不敬皇帝罪加妄言罪成立,要么就族诛、要么就弃市或者坑杀。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然而陆仁,却并未丝毫在意。
毕竟别说是说了。
他都直接拉着嬴政本人现场直播观看了,嬴政不也没拿他怎么招么?
既然已是事实,又怎么会是妄言呢?
陆仁自顾的笑着:“如此的故事,陆仁为陛下也曾讲过。”
这一句话下来。
才是让李斯面前的闭嘴。
紧皱眉头,惊疑不定的望着面前的陆仁。
他不知道。
陆仁突然说着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以李斯对于嬴政的理解。
陆仁方才的话。
在他那陛下的当面,哪怕是敢多说出一个字。
等待着陆仁的,都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然而面前的陆仁却说。
同样的故事,他当着嬴政的面“讲”过?
感受着李斯怀疑的目光。
陆仁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着:“陛下身体不适,病故于巡游之期。”
“长公子扶苏,因持分封之见,为陛下贬斥,监察河套,防备匈奴之患。而十八公子胡亥,于巡游之中。此时中车府令赵高,至于廷尉当面,欲立胡亥为帝,廷尉当如何?”
当这句话说出来。
哪怕是李斯也有些兜不住如此“劲爆”的内容了。
这位大秦廷尉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狂徒!汝这到底是何意!?”
“陛下定不会立得十八公子为帝!”
李斯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而陆仁点了点头:“我当然知晓,陛下不会立得十八公子为帝。”
“故十八公子和赵高所为,是欲篡权夺位也!”
“若如此,廷尉当如何?”
陆仁几乎是步步紧逼的的询问。
让以智计闻名天下的李斯,竟然是六神无主。
在这一刻。
看着目光灼灼的陆仁。
他不认为陆仁有哄骗他的必要,毕竟只要他在此时,将陆仁直接缉拿,送到陛下面前。
这位的下场,会比此前他在咸阳狱中,惨上百倍,千倍。
只是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面前的这位,到底是怎么做,才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而不被陛下千刀万剐,反而是委任以客卿之职的?
莫非眼前的这位,当真会什么巫蛊之术,从而迷惑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