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吃肉应该是一年多前了，那时因为母亲把她自己份里的肉多分给妹妹聂芳一块，自己还生气了好久。

“醒来了就起来吃肉吧。”聂父喊道。

一时没清醒的聂昆，闻言爬了起来，眼前一阵天昏地暗，眼看着又要摔下，还好聂母一把扶住了他。

聂昆在母亲的搀扶下，坐到桌边，还有点没回神。

母亲也坐到了父亲的对面。

平时聂昆的对面是妹妹聂芳的，却不见人影。

桌上也只有三双快子。

“娘，妹妹呢?怎么不叫妹妹来吃肉?”聂昆疑惑地问了一句。

聂母像被什么重击了一样，墩住一动不动。

“芳，快出来吃肉了。”聂昆朝内房抬高声音喊道。

等了一会，没有意料中哒哒哒的欢快步伐声出现。

“娘，妹妹呢？”聂昆慢慢转头看向聂母，缓缓地问道。

这时，聂母突然再也忍不住一样，痛哭出声，哭声凄厉。

聂父也垂头落泪。

爹娘为什么哭?妹妹去哪了?

聂昆有点懵。

他看向桌上那碗满满的肉，想着家里连颗来年要下种的种子都没有，这肉是从哪里来的?

聂昆想着想着，昏迷前血淋淋的记忆复苏，聂晓那灰白像要突出来的眼睛，还有那颗头，那张沾了尘土的脸......

聂昆勐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哭泣的父母想要质问他们什么这样做?做这样惨无人寰的事？

他张张嘴，却没有声音，他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就这样，聂昆像个判官一样，指着父母，不说一句话，只有因气急而变得明显的喘息声响。

母亲的哭泣，父亲的落泪，妹妹的不见影踪。

妹妹聂芳到底去哪了?为什么天黑了还不回家?

突然一阵恶寒自脚底直窜到头顶。

聂晓在自己家，聂芳在哪？

在哪？

聂昆轻颤着声音再一次问：“芳去哪了?”

父亲依旧不言，眼泪布满了他沟壑一样的脸。

母亲哭得直捶胸口。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产生。

他跌跌撞撞跑出家门，一路跑一路摔，绝望和希望在他眼睛里不停地交换着。

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终于来到了聂三叔的家里。

聂三叔、聂三婶、还有聂晓的弟弟聂成他们都在。

他们围坐在一起吃...吃...肉……

这碗肉像尖刀一样，挖痛了聂昆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聂三叔看到聂昆大口喘息着进来，三人都有些意外。

聂成只有三岁，不通人事，手里的肉吃得正欢。他看到聂昆，高兴地喊道：“昆哥，吃肉肉。”

聂三叔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神情里带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