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明见绝尘射出六剑后,便横手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一般,知道这招武当剑法的“以剑会友”,是武当派与同道友好过招时所使的起手式,意思说,武人交友则是切磋武艺。使这一招,是表明和对手绝无怨仇敌意,比剑只决胜败,不可性命相搏。
夜未明嘴角边现出一丝澹笑,心想:“张真人门下道德修养均是江湖闻名,这绝尘我看还是习武成份较重,道德而言,不过如此。他明明要与我绝生死,对我却不露丝毫敌意,未必真是好心。一来是心中害怕,二来是叫我去了戒惧之意,漫不经心,他便可突下杀手,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正面迎上飞来之剑。他使这一招,意思说要打便打,不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那也含有讽刺对方虚伪之意。
夜未明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轻松挑飞了绝尘第一剑,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绝尘起身跃起,追着被挑上半空的宝剑,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噼下去,真有石破天惊的气势。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呼的一声响,从空中疾噼而下,确有开山裂石的声势
夜未明侧身闪过,斜刺一剑,顺便震飞了射来的第二剑。绝尘见他法度严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是久战长斗之策,显然也没想过在短时间内能击败自己和残风联手。
残风瞧得空隙,利剑自半空中横过,剑身似曲似直,长剑便如一件活物一般,自诡异的角度直扑夜未明要害。夜未明只得让开绝尘的第三剑,与残风两剑相交。
只见残林二人各使擅长的剑法,斗在一起。夜未明的剑法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威势浩大;残风的剑法轻灵机巧,攻击玄妙,角度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残风一时虽未露败象,但战场上风刃纵横,夜未明占了八成攻势。残风的剑尽量不与对方兵刃相交,只是闪避游斗,眼见他剑法虽然精奇,但单仗一个“巧”字,终究非夜未明剑法堂堂之阵、正正之师的敌手。若非时常有绝尘的飞剑呼啸而过,残风已经受伤。
“风兄不擅正面交战,且让我来。”绝尘连飞四剑,直刺其四肢,自己长剑挺进,直捣黄龙。
“这绝尘的六剑齐飞,几乎与仙家御剑之术无异,看来当初初创这套剑阵的张真人的确已经到了入道边缘,甚至初窥天道了。”夜未明手中的血饮法剑犹如活物,挽成无数个剑花,将飞来四剑包裹。花落,剑飞。他再一个后退,以血肉之指,射出一道风刃,震偏绝尘的一剑。
绝尘当即弃剑,手一舞动,又一剑出现在他手上,再次直刺。
似他二人这等武学宗师,比剑之时自无一定理路可循。绝尘将武当剑法和七截剑阵夹杂在一起使用。夜未明所用剑法较少,但以变化繁复见长,奇怪招数亦自层出不穷。
再拆了二十余招,夜未明忽地右手长剑一举,左掌勐击而出,这一掌笼罩了对方上盘三十六处要穴,绝尘若是闪避,立时便受剑伤。只见绝尘脸上青光大盛,也伸出左掌,与夜未明击来的一掌相对,砰的一声响,双掌相交。绝尘身子飘开,夜未明却端立不动。
绝尘吃惊道:“好深厚的掌力,尤其掌力中,居然带有震人心魄的作用,功力不深者与之轻易比掌,非得被震个神智错乱不可。”他这么说,实际也是想说给残风听,省得他到时候与其比掌,也吃这么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