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哥以为我是不是痴傻之人?”
贾珝坐在一旁的假山石上,仰头望天,“心思细腻之人才会留意周遭的一切,这何来痴傻一说。”
“古人总将少女比作繁花,并不是没来由的,花期易逝,容颜易老,如此看来,正合林妹妹的想法。”
林黛玉瞪着大眼睛,看着贾珝侃侃而谈。
“但我以为林妹妹不必悲观,花此生的意义不仅仅是让人欣赏到自己的美艳。”
林黛玉的眼睛一眨不眨,“还有?”
“在花期开出最绚丽的颜色,而后落入泥土中,那是花的归宿,又何必为她感伤。”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汲取养分开出花,花败归还泥土中,这两者都是花的愿望。”
林黛玉喃喃重复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开是有情,花落也是有情。”
在看向贾珝时,林黛玉眸眼中放出不一样的光彩,“珝哥,我们寻来笤帚将花瓣都扫在一堆,将她们埋葬起来吧。”
指着一旁的溪水又道:“若是被风吹落溪水中,和些污秽之物混杂坏了本质,还如何更护花了呢?”
虽然贾珝很想以生物的角度解释,不论落在水里还是地上最后都会腐烂成为养分,但那样就有点太破坏气氛了。
贾珝颔首应下,“好,那就我们亲手完成她们的夙愿。”
在庭院中寻来了清扫的工具,两人便就动起手来。
还好这是四月,园中只有桃花落,围着桃树将花瓣清扫在一起,也废了两人一番功夫。
林黛玉一手扶着腰,一手擦拭着额前汗水。
“我实是个旁观的,根本没帮上珝哥多少忙。”
贾珝在桃林中挖出一个小坑,将花瓣都填了进去,“林妹妹的身子本就不好,往后还得多修养身子。”
林黛玉就是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看见半杯水,就是会想我只有半杯水了的人。
抑郁久了还能不生出病来。
“心思敏感好,但多愁善感则不好。林妹妹若是想,我教你一套拳法,日日练习,没准往后能将这边的柳树连根拔起呢。”
林黛玉捂着嘴笑道:“若是习了拳法就要拔柳树,那我还是不要学了,好歹也算是挽救了一棵树的命。”
贾珝将花坟拍实,从一旁寻了块木牌来,用佩剑在上面划出两字“花冢”,立在小坟包前。
回头看向黛玉问道:“如何?”
林黛玉点点头,也是极为满意。
“珝哥的手艺当真不错,剑划出来的字也很有气度,实是极为相配。”
贾珝放掉手中的工具,同林黛玉一起坐在假山石上。
“还好现在没有风,若是一直刮风,我们两个怕是扫不完了。”
林黛玉打量着一旁的贾珝,开口道:“我曾经以为珝哥是个武夫,后来听了族学的传闻,得知珝哥还通经卷,今日更是得知了珝哥还会作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当真算是绝句了。”
这哪是贾珝做的,扶了扶后脑,笑道:“林妹妹言重了。”
林黛玉摇摇头,“珝哥更通女孩子的心思,竟然与我能想到一处,旧时我还以为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