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工业区到城中村的交界处。

人行道上密密麻麻的摆摊了小摊，走满了拥挤的各色各类人。

其中一个摊位上。

两轮改装小推车，两平方米的摊板上，被分割成5个铁皮箱子。

盒装裸粉条、裹鸡蛋饼、裹玉米饼、豆浆、烧卖。

分装的铁皮箱最底下有煤炭炉子和隔层，专门为早餐保温。

在摊位前的客人很多，一直保持在三位以上。

其中多数是女性，三位中通常有两位是女性。

她们有些大胆的，还会借口没零钱，趁着美少年摊主收钱时，悄悄摸一把那骨架好导致骨相美的宽厚少年大手。

钟阳通常装作不知道，明白这就是生意比旁边摊点要好的代价。

他想：未成年人的独立生活……也许总是这么艰难。

不到半小时，两百来份的早餐卖完了。

净利润：230元

他立即收摊，跑路。

二十几分钟后。

他赶回了城中村的租屋后面那条巷子里。

在这脏兮兮、污水横流的巷子，中间一家大门木板都发黑的门口前。

一位妇女正在一个红色大圆塑料桶里清洗着一堆的炊具。

她圆脸，穿着朴素的老式布衫，面容早有鱼尾纹和抬头纹。

“李姨，今天生意不错呢，我估计着可以多做一些，先加个10份——还有这是路上打折的鸡蛋，给你捎了几颗。”

钟阳熟练又快速的把小餐车一些需要重复洗的东西拆下来，也放给李姨洗。

这位妇人没接过鸡蛋袋，先是笑了笑。

她没有站起来，倒是门口里一声欢呼。

“哥哥！”

一位少女冲了出来，不过十二岁左右，脸和李姨七分相似，瘦削许多，大眼瓜子脸，穿着长袖长裤的校服和红色书包，直接就往少年身上一抱。

“小馨，今天有期末考试吧？”钟阳摸摸她头发。

“嗯！”少女仰面看着俊美脸庞上深邃五官，非常用力点头。

“那好好加油，要是成绩下来了有90分，我就给你一个惊喜礼物！”钟阳笑了。

“太好喽！”少女顿时高兴得直接把娇小身躯脑袋都埋进去，用头顶蹭他胸口。

李姨在一旁唠叨起来：

“小馨——诶，小阳你也是，别太宠她了！她能考到80分，我就谢天谢地喽，也不要破费啦，这几颗鸡蛋——小馨你快拿去煮了，你阳哥哥带来的，得让他也分只走，这个补营养呢。”

她一只手没停，另一只抹了抹额头的汗。

少女小馨不高兴的扁嘴，可还是转头接过少年手里的鸡蛋，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自己少吃一只，多分一只给他。

“别了，不是说过了嘛，我在学校有免费餐补，小馨是女孩子，这年纪正长身体，让她多吃点。”

“这……诶！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没事，正常上学哪要小心呢。”

钟阳笑了笑，推着小餐车的另一只手空出来挥了挥。

李姨望着少年身影走远了，呆呆的目光才收回来，看了看自己的腿。

膝盖之下的裤腿里，空空荡荡。

“妈！哥哥呢！”

小馨出门来，不顾手里布包着的鸡蛋滚烫，左右张望。

“好了好了，人家大学生要早点去呢，学校还怪远的……你也要好好上学，以后才有出息！”

“我肯定会的啦！并且就要上……”

李姨听着女儿的话，忽然心里充满了感激。

自己原本领着残疾人保障，没腿也只能接些零工，勉强拉扯着小馨长大。

几个月，两人一周也吃不上一次肉。

可是自从这年轻的大学生搬来了，给她出了个主意。

他去摆摊卖，她来做早餐。

虽然双腿残疾，可是李姨很自信双手灵巧，做出来的东西干净也实惠，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

她也托人悄悄打听过，知道少年把早餐收入有七成都给了自己。

李姨想过要有骨气的拒绝，只是每每想到小馨，就实在是害臊也忍了下来。

更让她心暖和难堪的是，这似乎被看出来了。

在那时，竟然还要一个学生娃来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我呀，要上早自习，也不可能早起做早餐。跟李姨你合作就省事喽，就平时几天买一大堆材料，早上跑出去街边卖个半小时完了，加点别的准备活儿，最多干一个小时出头。这每天早上和李姨您分了收入，我还能白赚几十元，说来我才是黑心老板呢！哈哈！”

在那之后，少年每天早上还会时不时带些小东西。

比如今天的鸡蛋，有时候是小馨自己也没注意到快用完的橡皮橡、铅笔。

原本总是沉默低头走路的少女，最近几周也笑容多了，走路也都欢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