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做哨长的卫兵,才把气出匀,抚着胸口说道:“你这蠢货,丝毫眼力见没有,看不到这帮子杀才是什么模样?若是上前盘问,只怕一刀下去,脑袋都没了!”
“可若是一会儿总哨问起来,俺们咋说啊?”
“说个屁!没听说吗?这帮子斥候都是官兵以前的夜不收出身,那是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哪里敢得罪他们?何况掌盘子偏爱这些斥候的紧,便算是总哨惹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贼兵的哨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由不得他不这样,李乾虽然号称兵力万人,纵横陕东,但实际上真正精锐的还是那帮子被吸纳的逃兵,其余大部分还是临时拉起来,或者裹挟的农民。
而来投的明军很多便被编制成了斥候,毕竟斥候对一支军队最为重要,而且也是对搏杀水平考验极高的军种,自然也就深受李乾的偏爱一些。
因此,杨兆跋扈的态度倒是让两个卫兵见怪不怪,甚至杨兆的态度都算是和蔼的了,若是换了暴脾气的,只怕当场就要下马抽他们一顿了......
两个卫兵的心理活动杨兆就不得而知了,此刻他正面对着庞大的营寨发愁。
某种意义上,李乾那毫无章法的布局结构起到了出乎意料的防御作用,庞杂的营帐让杨兆一行人全部麻了爪。
营地里简直活像个小市集,到处都是人,而且大部分还是没有拿兵刃的流民,甚至还有在摆摊叫卖的商人。
遍地都是牛羊马粪,还不时有妇人因为锁事而大吵大闹,总之,乱的连路都要鉴别不出来了。
“咋搞老大,这根本找不出路啊!”赵平戎看着杂乱的一切,一阵头皮发麻。
李乾的军帐和这些流民的别无二致,根本无法从大小分辨出来,而且在营中他们也无法放开手脚搜索,否则一旦被察觉出了异常,可就是有大麻烦了。
好在他们一身斥候打扮,虽然有些巡逻的士卒孤疑的打量着他们,但终归还是忌惮于他们的身份,没有惹事的离开了。
杨兆也环视着四周,心中也是一阵茫然,这样的局面他也没遇到过,以前跟蒙古人打仗,蒙古人的营垒好歹还是有章法的,区别首领跟士卒还是好办,看哪个帐篷大便是了。
就在几个人进退维谷的时候,王文耀冷笑了一声。
“你这贼厮笑甚?”高保权本来就窝火,王文耀这一笑,当即惹的他大怒,破口大骂了起来。
“亏得你们是夜不收,便只有这点本事吗?”王文耀不屑的说道。
高保权张口还欲再骂,却被杨兆抬手制止了,看向王文耀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文耀这次倒是没有隐瞒,举起马鞭指向了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说道:“军帐一样是因为这帮子贼人没有能力制作多好的军帐,但有一样东西却是可以有所区别的。”
“你是说吃的?”杨兆一点就通,勒马问道。
“你还算聪明,现在马上也到饭点了,这扑天雕总归不至于在吃的上亏了自己,俺们只消去寻得做饭的地方,看看最丰盛的食物是往那边送的,不就可以轻易的找到他的营帐了吗?”
王文耀轻蔑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睛挑衅着高保权等人,看着高保权等人直牙痒痒,但又奈何不得他分毫。
杨兆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王文耀说的在理,于是当即点了点头下令道:“赵疯子,属你最机灵,去跟着看看,找到贼首的营帐来报,到时候记你首功!”
“遵命!”赵平戎当即拱手领命,旋即翻身下马,隐入人群中去了,而杨兆等人也不打算骑着马在这里死等,那样反而显得颇为鬼鬼祟祟,也就纷纷下马,四处寻找起来拴马的地方。
好在拴马的地方还算是好找,毕竟陕西地处西北,本就不缺战马,李乾虽然是流贼,但军中的驮马还是不少,杨兆他们没废什么力气便将战马安置了起来,接下来便是等着赵平戎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