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菁紧绷的身子蓦然松懈了下来,“你可是真的和那吏部小吏私会?”明兮有些难开口,还是问了出来。
明菁苍白的脸现出些绯红来,“我,我与他,是两情相悦的。”
“他到底是谁?”
“他叫江楠,是户部的一个文书。我们是在一次集市中认识的,他平时偶尔也在南城胡巷摆摊卖画,当时我看中了一幅清荷图,他的画,真的画的特别好。”明菁眼光柔软起来。“后来有一次我们又碰上了,刚开始我骗他我只是小商户之女,他信了,还帮我寻了一些难找的颜料,我们便有了来往。”
“明兮,我们虽然两情相悦,但从未有过任何越礼之举。今日,今日,实在不曾想会有贼人进来。”
“你们怎会今日在这里碰面?这里可是陆府。”
“今日他是随吏部那些大人一起来的。我之前已经告知过他我的真实身份了,今日,我们便约了在那见面。刚说了几句话,那个逃跑的贼人就忽然出现了,他为了保护我还被那贼人推到摔伤了,好在陆三爷的侍卫很厉害,很快将那贼人制服了。当时很混乱,我晕倒了,醒来才知道陆三爷把我送到了这里来,他已经出府去了。”
明兮叹了口气,看着明菁,低声说道,“五姐姐你好生糊涂,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的,今天幸亏陆三爷帮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明兮,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他出身贫寒,你知道爹娘还有祖母都是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他的!”明菁哭到,拉住明兮的手。“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件事,最好还是找个机会问问陆三爷,今日那贼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明兮轻轻到,今日之事她已被牵涉进去,若是被发现,恐怕性命之忧都会有。唉,事情越发复杂了。
“小姐,那个陆三大人来了。”守在门边的青竹走过来道。
明兮会意,不管怎么样,今日先离开这里吧。“祖母她们应该要回去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说着抚了抚明菁的脸,“快擦擦脸,一会什么都不要说。”
“嗯。”小环扶着明菁起来,整理了一番,然后走出房间。门外陆三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站了个婆子。“走吧,我送两位姑娘出去。”
几人很快走到了前院,快到月洞门时,陆三便停住了脚步,显然是不想出去露面以免让人生疑,“杜小姐快去吧。”
明兮站住身形,“今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说着便屈身行了一礼。陆三让过身没有受她的礼,“姑娘对陆某有救命之恩,不必客气。”
他今日又何尝不是救命之恩,明兮望着这个人,明明还是陌生人,却已经有了两次性命之交了,还真是奇妙,“我们也算是性命之交了,”说着微微一笑,“今日之恩我们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明兮定当尽力。”
陆三刚毅的面庞也软化了些许,他拱手一礼,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看着娇俏清雅的小姑娘竟然还有点男儿般的大气。
“还请帮忙向陆三爷表达谢意,改日一定当面致谢。”明兮说的是明菁的事。这个陆三爷陆煜辰她其实只隐隐有所耳闻,据说他是镇国公的三子,二十七八岁已经官至刑部侍郎,听说他行事凌厉,手段非常,到他手下的犯人,少有能扛得住的。因此各家夫人小姐提起他不免有些怯意,不过倒没听说过他对待夫人有所苛刻,只是陆三夫人前两年生病过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已经八岁了。
镇国公只有三个儿子,只是长子早夭,次子陆煜铭,三子陆煜辰,次子是庶出,长子和三子才是嫡出。不过因子息并不繁盛,镇国公府上下待二子都不差,二爷陆煜铭如今任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虽只是从三品,但也算得力。
“我会向大人转达的。”陆三点点头。
“谢谢。”明兮再次看了看陆三,然后在那个婆子的带领下,和明菁一起出去了。和老夫人他们汇了合,老夫人询问了几句明菁的身体,全部人便一起打道回府了。中间杜明惜想过来搭话,说起今日的贼人闯入之事,明兮感觉到杜明惜似有所打探之意,便之装作很害怕,说来说去几句担忧恐惧,杜明惜便不再说什么了。
然后各自上了马车,终于结束了陆府之行。
过了两日,京城中忽然出了一件大事,三日前钦州水道坍塌,致使坝原下游上千亩良田都遭了冲刷,眼看今年粮食收成务必受大影响,两岸百姓怨声载道,甚至有几十户良田家宅尽被毁的死伤贫民,而户部的上报却迟延了,直到前来告状的一户难民行到了京城,当街拦了大理寺卿何进的轿子,此事便被闹了出来。户部尚书廖远被督察院弹劾在此工程中贪墨渎职,皇上大怒,连带负责钦州工程的工部左侍郎也一并当场下了大狱,廖家当天就被大理寺进行了搜查,据说确实寻到了证据,一时整个户部风声鹤唳,飘摇不定起来。一直以来,户部都是直接掌握在皇上手中,这眼看户部尚书肯定是保不住了,朝堂这一池深水平静了许久眼看是要起浪了。
明兮是从二哥杜明枞哪里听来的,三老爷随性,历来也不避讳儿子在女儿面前聊些外面或朝堂中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加上明兮也爱读些史书野史的,倒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多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