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很快就到了,这天一早杜府就动起来了。三夫人柳氏昨天留给女儿送来一套朱玉饰品,嘱咐今日好生打扮。明兮挑了一件天青色棉缎长裙,裙摆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一根淡青色的宽腰带系在腰间,裙边系着青色绣花宫绦,外罩淡绿色纱衣,一头乌黑青丝梳了如意发髻,配上雕工精致的朱玉梅簪,碧绿耳坠,一张脸粉黛略施,朱唇轻点,整个人显得窈窕而又不失清雅。
已时三刻,老夫人便带着杜府一众小姐们出发了。今日除了二小姐杜明月,八小姐杜明涓,六小姐杜明诺,其余几位小姐都去了。
明兮的马车在最后面,越接近陆府,路上便越热闹起来。“小姐,你说今天这颜色是不是有点素啊?你看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们都装扮得那么明艳漂亮”。
“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不漂亮了?”明兮淡淡一笑道。
“啊,不是啊,小姐很好看。”青竹噎了噎。她的意思是其余几位小姐都比你抢眼。
“好了,小姐这身很好看啊。小姐又不想去竞选,老夫人也没说什么,这样挺好。”一旁的青衣说到。
杜府在东南城区,陆府在南城,一刻钟后,一行人便到了陆府,门前此时已是门庭若市,杜老夫人一行很快被管事引进府里,一直进到二门,绕过影壁,陆府二夫人秦氏就迎了上来,相互寒暄了几句,秦氏便领着进了专门招待女眷的里间,杜老夫人去了陆老夫人那边,陆府三小姐陆清羽领着明兮几人到了旁边的一间厢房,里面已经或坐或站的有了不少夫人和小姐,京城里的各大家几乎都有小姐来了。杜明瑾,杜明惜很快就去与相熟的小姐聊天去了,陆清羽带着杜明菁和明兮一起找了一张小桌坐下,很快丫头就上了茶来,明兮端起轻轻抿了一口。
“这是今年的雾山春茶,是我三哥从雾山那边带回来的。”陆清羽笑着介绍到。
“难怪,口感极佳。”明兮闻言笑道。
“祖母爱茶,咱们陆府别的不说,就是茶多。”陆清羽年纪与明兮相仿,性子倒是爽利。今天大多小姐都是盛装而来,像见到清雅的明兮,她不由有些好感,因此便主动领了招待她们。
“清羽,你在这儿呀,要不要跟我们过去若淇那边?”旁边粉色裙衫的礼部侍郎六小姐王宜春过来问到。秦若淇是庆国公府沁怡郡主的女儿,沁怡郡主未出嫁时与当时是太子的当今皇上关系要好,因此秦若淇也一贯颇受宠爱,十岁时就被封了若敏郡主。
“明菁姐姐,明兮姐姐,不如跟我们一起过去吧?”陆清雨问道。
“清雨,这两位是?”王宜春看着明菁微微一惊,再看到明兮,眼色便有些复杂了。
“这是杜府五小姐和七小姐。”陆清羽介绍到。然后便来挽明兮明菁。
明菁明兮不好再推辞,便起身随她们绕过屏风,走到若敏郡主那桌,已经围了几位小姐在聊天,过去相互做了介绍,便一起聊起来。秦若淇着一身华丽的赤色宫羽长裙,衬着一张明丽精致容颜,格外惹眼。她自然也注意到婉约动人,姿容姣美,顾盼间有一种幽兰之美的明菁。再看一旁雅致秀丽的明兮,便含笑打了招呼,一旁有几道打量的眼光,明菁明兮旁若未觉,应对得体寒暄了几句,明菁性子婉约,明兮话也不多,应对了几句便悄悄往旁边去了些。再往另一桌一看,今日骆云珠也来了,旁边也围了好几位小姐,与秦若淇这边,隐隐分成两派之势。
“五妹,七妹,你们聊什么呢。”杜明惜忽然很热络的走了过来。明菁明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很自然的上前对一旁的秦若淇道“若敏郡主好,我是杜明惜。”
秦若淇淡淡应了声,旁边又有女孩说话,杜明惜便加进去一起聊起来了。明兮明菁偶尔搭一句话,倒也相安无事的打发着时间。好在不一会就到了开宴的时辰,大家都被引进了宴席厅,除了杜老夫人坐在了主席去,杜家几位小姐都坐在了西南侧的一桌,明兮和明菁挨着,杜明瑾,杜明惜依次挨着,同桌的则是陆清羽及几位刚才聊天的小姐,但是若敏郡主自是在主席那边。
宴席过后,才是今天重头戏了,各家小姐夫人都被邀请到了陆府的泠园赏花,春光明媚,泠园中各种繁花锦簇鲜妍颜色,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景致很是优美。明兮和明菁一起慢慢跟着人流走着,很快就到了一处宽敞的地面,大家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着,不时传出一阵娇笑声。不一会,人群忽然一阵安静,只见陆夫人随着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艳丽妇人走了过来,妇人正是皇贵妃秦氏,众人都跪下行礼,她轻轻虚手一抬说了声免礼,便亲和的说到,“今日天气这么好,本宫也难得出来,大家都不必多礼。”一旁的陆夫人闻言笑到,“娘娘说得是,今日在场的都是各家名门闺秀,不禁花美景美,人儿也美呀。”
皇贵妃眼神轻轻扫了一圈,看到秦若淇及骆云珠,便挥手道,“敏儿,珠儿,过来。”“姑母。”秦若淇款款地走过去。“娘娘,”骆云珠叶娇笑着走了过去。皇贵妃轻轻抓着她们的手,一起坐到了亭子里早已设好的塌上。众人的眼光都悄悄打量着,看来这两位是最有可能的王妃人选啊,各家小姐们神色各异。很快其余相陪的几位贵夫人也都在亭子里入了坐。
皇贵妃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慢开口道,“即是赏春,不若就助助兴,今日便以春为题作诗如何?”“娘娘说得是,此题最是应景了。”一旁的陆夫人就张罗着,各家夫人也是谦虚几句,便让了自家姑娘出来“献丑”一二,各家小姐们的诗作陆续呈了上去,做得好的免不得得了赞赏赏赐,应了本来娥名声。杜明瑾做的一首《春赋》,也得了贵妃娘娘的赏赐,面上笑容很是明媚。
明兮知道明菁性格温婉,脸皮薄,这种时候便不好意思上前,明兮自是不会去露头,两人便一直站在外围。隔了一会,明菁说想去方便一下,便带着小翠去了。明兮又站了一会,觉得腿有些累便想往旁边寻个地方坐坐,刚转过身,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陆家的二爷陪着晋王一行过来了,明兮忙退了两步,隐到人群后。等晋王到了近前,众人自是又一通行礼。晋王修长优雅的身影走近贵妃娘娘,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流露着一种迫人俊雅高贵。
“皇儿,你来了。”贵妃笑道。
“今日如此热闹,怎能少了我这个当事人呢?”季廷铉一双魅人的桃花眼淡淡扫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道。
“皇儿可想看看这几首诗词,本宫觉得甚是不错。”贵妃像是没听到其中的讽意,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