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请起,”荀潇将人扶起,而后对鲍信认真的道:“流民无需共治,贼寇祸乱,劫掠四方,朝堂无力管辖。”
“我闻牛辅在河东大败而归,令贼更为猖獗。”
“百姓离散,唯有寻求住处,这些人多是老幼妇孺,所能有限。”
“说白了,就是一张张等着吃饭的嘴。”
荀潇走了几步,苦笑道:“对于任何一个县城,乃至是郡,都属重负。”
“如此重负,怎能给予他人,我许县是万户大县,我自当承担。”
“欲领大任,必承其重!”
鲍信腮帮微微一鼓,双眸简直仿佛放光了一般,令人震撼的心胸。
在外诸侯、把兵重臣,情报人脉广博者,无不是想要争夺一块地盘,再发展壮大,待价而沽。
若是雄厚者则随时打算建立大业。
这大业谁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不过却不会有人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而争夺地盘、建立大业,都害怕负担,流民若是能收治还好,有用的壮力可以募为兵勇,也可耕种开田。
可那些妇孺怎么办?
所以,鲍韬见过的每个大人物,都会说一句慈不掌兵。
功成骨枯。
不以乱民自损。
不过,他今日就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荀君!”
鲍信惊讶之余,不自觉的几步到了他面前,一把握紧了荀潇的手。
“君,当真是乱世之仁主,若汉廷皆如荀君这般以子民为公,何以至此!”
“我,麾下自有八百预役兵,还请荀君收下!只是……许县离洛阳太近。”
“实在是太近了,”
鲍韬面露担忧,“虽城墙不断筑高,城池不断加厚,然董贼兵马皆在洛阳,一旦刺杀之事后,董卓一定震怒。”
“那许县,应当乃是首当其冲,难以固守!荀君不必为了大义在危险之地,不如与我等一同移至陈留如何?”
鲍韬真心想要邀请。
荀潇他兵马强盛,不必在这里逗留,以将军文武领兵在此,而后自己去陈留安住。
兖州,相对说来要安宁些许。
至少没有被贼寇所乱。
“不错,我倒是同意鲍韬将军之言,”关羽沉声道:“许县危险,文伯可先去陈留,与他们一同等待时局变化,这里离洛阳太近了。”
“哈哈,无妨!”
荀潇摆了摆手,回过头来扫视众人,双眸清亮而声音逐步洪亮。
“我本乃许县一匹夫,承蒙英豪相助,行商为巨富,既身家已达,岂敢携富自隐!?我堂堂丈夫!岂能不卫我家乡子民?!”
荀潇目光郑重走向前方,平视前方,神色微微激动道:“城可破,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人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又何惧哉?!”
关羽:“……”
听闻此话,深感共鸣。
此时关羽、典韦等人无不是看着荀潇侧影,只感觉其身姿伟岸,百感交集。
两人目瞪口呆相视而笑,如此之语出自他口,方才证明并没有跟错人。
此刻的鲍韬,听这一席话胜过听无数士人的豪言壮语,双眸震颤到无以复加。
“荀君!”
“主公!”
两人不约而同大步跨至荀潇身前,握住了他的手背。
鲍韬更是面带愧疚,由衷的道:“荀君,我预役兵马义士有三千人,另有两千兵甲,用以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