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气的喘着出气,脸色很难看。
外间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干爹,郑大人和何大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杨金水一选袖子说道。
时间不长,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杨金水看着两个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还好意思来?话不是说的挺满的吗?你们一定把事情办好,就这?”
两个字,满满的嘲讽。
何茂才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郑泌昌却露出了笑容,撩起衣服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杨公公,事情没成,也不能光怪我们。”
“难不成怪我?”杨金水反手问道。
“当然怪不到公公身上,”郑泌昌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已经把人调过去了,田已经开始毁了,谁曾想跳出个戚继光把人给领走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哼,”杨金水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在动人之前和胡总督打个招呼?”
“杨公公何必明知故问,,何茂才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我们要是能说动胡总督,何必这么费事?也不知道那个谭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杨金水不屑道:“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织造局什么都不管,只等着今年的桑苗,有多少桑苗要我们出多少丝,出多少丝,我们织多少布,其他的跟我可没关系。”
“杨公公可别这么说。”郑泌昌连忙说道:“您要是不帮忙,事怕是办不成。”
“我能做什么?”杨金水转头道:“去找胡宗宪?他连阁老小阁老的话都不听,还能听我的?”
“杨公公,不通过胡部堂,事未必就办不成。”郑泌昌幽幽的说道。
“怎么说?杨金水转过头,饶有兴趣的说道。
“改稻为桑是朝廷的国策,一旦田里种下桑叶,百姓的收入就增加了,朝廷的收入也会增加,一举多得的好事,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推行下去。”
郑泌昌里的胡子说:“如今推行不下去,只能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杨金水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说怎么办。”
对郑泌昌这一套,他心里面很烦,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玩什么聊斋?有人不愿意改,还不是因为改了之后,别说增加收入,连饭都没得吃了。
你们让老百姓毁田种桑,你们谈补偿的事了吗?没有补偿,你们谈后续收购商苗的价格了吗?你们谈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吃什么了吗?
即便这些都不谈,你们谈秋天老百姓的粮怎么办了吗?
老百姓什么都没有,你就让人家把田毁了,等到以后怎么办?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吗?这才是根本原因,绕什么弯子?
杨金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有人从中阻拦,那我们就让这地非改不可,他们就没办法拦着了。”
“怎么个非改不可?”杨金水笑眯眯的问道。
“淹了它。”郑泌昌依旧面带笑容,悠悠的说出了三个字,语气很轻,可里面的分量却非常非常的重。
杨金水整个人都凝在了那里,手握着椅子扶手,表情也凝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