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发善心?当年娶我的时候,连个有头有脸的牧师都请不起。”
豪宅的主人拍着胸脯,“这是神的指引啊。”
两人口中的女子走向后院,厨房的人告诉她脏水倒在这条暗巷里。
她时不时地看着口袋中的红苹果,露出天真的笑容,可刚打开院门,就被八个羊盾买来的大麻袋兜了进去。
如今的海盗船上已经没有那么多木头和绳子,到处都是铁板和碎煤渣。船上的人都去了镇子里放松心情,连续几个月在海上漂泊,一眼望去,不是海色就是夜色,任谁都会觉得心神不安或是身体上的不适。在以前,海上的船只还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和安全的船体的时候,除了死于意外,剩下的死亡原因几乎都是精神引起的疾病。
诺顿也是第一次进入船长的房间,甚至船长自己都很少进来。他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看见船长一个人以优雅的姿势坐在房间的门外半睡半醒,加上蓬松的头发,在朝阳下看去特别像是一只黑色的野豹。
室内是诺顿前所未见的整洁,他不忍地踩在深红色的地毯上面。他和卢修斯将那麻袋中的女子放在床上的时候,触碰到了床垫,柔软到不可思议,同样是大红的床饰,金子做的床架。诺顿敢打赌,这个床的价值就足够换下来一艘旧船。他摸着床上的雕饰的时候,被卢修斯呵责了一句。
卢修斯瞪着眼睛,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出奇干净的手帕抹去诺顿的手印。
那雕像是一条幼龙。
虽然看上去很可爱,但它可是海洋上所有船只的噩梦。光荣日之前,无论是海盗还是海军,他们见到这个标志都会避而远之。
当她身死之后,她曾经的部下互相为敌,退居一方,这个雕像也渐渐地被遗忘。
诺顿看到不知为何一直在抹眼泪的卢修斯,忍不住想要安慰。
但他还没说出口,身材姣好的女子扭动着身躯,一头灰色的头发在红色的世界里格外的扎眼
“卢修斯先生,她的头发是灰色的。”
而船长要的是红色的。
卢修斯眨眨眼睛,可能还是看不清。
“先拿水给她梳洗一下,我去仓库找找红油漆。”卢修斯当机立断。
诺顿的眼睛从卢修斯腰上的火枪上挪开,这次卢修斯没有生气。
两人一起赶着时间,卢修斯空手回到这里的时候,诺顿更加绝望。
“其实是白色的。”一桶脏水放在地上。
“我没找到油漆,下次一定要买个眼镜。”
“油漆味太大,找到了也没有办法。”
卢修斯回味着酒味,想到了自己还有一瓶红色的葡萄酒。
“没有办法,就这样。”
他扫过房间,眼中是模糊一片,只有灯光有些耀眼。
这艘海盗船的主人是和诺顿一样,来自于热大陆的人。皮肤深黑,眼神深邃,有人说他他以前是被贩卖的奴隶,而现在的他是海洋的一方霸主。鼻梁上狰狞的疤痕,给新入伙的海盗带来不少恐惧。有人说那是他的宿敌,如今盘踞红海的金齿安东尼的杰作。海盗们习惯称他为疤面,而知道他真名的人少之又少。
镶着铁的靴子踩在铁制的楼梯上,声音格外的响亮,就像是来者是一个巨人。
“月凉凉,心慌慌。
十个人,找宝藏......”
铁门打开,童谣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月光只能看清眼前一块地板,他摸向门边的煤油灯,而什么也没有摸到。
“你叫什么名字?”
床上的女子啃起了苹果。
“你叫什么名字?”疤面换了一种语言。
那女子没有回答,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伤害你,不代表我一定会放你离开。”
女子还是不做理会。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要惹怒我。”
“胡安?”
苹果核落在地上,熟悉的声音让疤面胡安颤抖地拿出随身的火柴。
果然是她。
火柴瞬间熄灭,黑暗再次袭来。
平日里板着脸的胡安连退三步,浑身抖动。
“我是在做梦吗?提娜?”
“我不是克里斯提娜。”
胡安笑着,“您又开玩笑,您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变。”
“刚才的才是克里斯提娜,你可以叫我阿芙拉。”
“什么?”
女子深吸一口气,“你认识的克里斯提娜现在是一个白痴,我和她共用一副身体。”
胡安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眼角残留着泪花。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谁?那扇门里的人还是海神的信徒。”
“我就是阿芙拉。”
女子站到胡安的面前,月光照在她的面庞上,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模样。
“你听命于我,我会让克里斯提娜白天出现在你的面前。”
“好。”胡安答应,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就像是以前那样。“你想要什么?”
“我要复仇。”
“向谁复仇?”
她曾经拥有一切,而如今一无所有。
“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