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味儿飘荡的女厕所内,滴水可闻。
吴望笑容玩味地看着眼前气得浑身发抖的女孩,手里的匕首不时打转。
“耍我很好玩吗?!”
“我可没这么恶趣味,好了,还是继续我们的交易吧。”
从包里掏出一个封皮纯黑的日记本,吴望拍了拍滕梅香的左臂。
“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帮你解决身体上的问题,放心你又不是真的怀孕了。”
“哎不要这种表情嘛,我确实有病,但我又不是神经病,当然更不是个骗子,你就当我有某种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不就行了,总之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
“至于这个日记本,就当是订金了,你可要好好看,相信我,这比诸葛村夫那啥锦囊妙计都厉害!”
“对了,我们先来合个照吧,你再用微信发几个撒娇的语音给我......”
......
戴上黑色鸭舌帽,吴望脚步轻快地走出申城医科大学。
和滕梅香的顺利接触让他如释负重。
虽然他也是这所著名高校的学生,不过却是一名的特招生。
脑癌晚期的特招生。
想起主治医生给他下的病危通知书,吴望就满脸无奈。
还有两个多月,他就要撒手人寰了。
可世界末日还有半年才来。
真是操蛋的人生,连屌丝逆袭的机会都不给!
穿过马路,吴望轻车熟路地走进对面的申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绕过几栋高耸的大楼,径直走进了一个破旧的老居民楼。
这里就是他们这群特招生的“宿舍”。
“好痒!真他娘的痒!”
吴望一推开宿舍门,一股咸腥味儿就扑面而来。
不是那种腐烂的腥臭味儿,而是凌晨海鲜市场飘荡的那种鱼腥味,刺鼻却又不令人作呕。
可闻久了也能让人崩溃啊!
看着蹲在阳台用湿毛巾使劲拉搓后背的舍友,吴望眉头紧皱。
因为自己这位舍友背上除了猩红的挠痕和血瘀之外,还覆盖着一大片亮银色的鳞片,层层叠叠,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老吕,鳞片又比今早多了,还是去治疗吧。”
“老子就不去!嘶~”
吴望拧开水龙头,盛了一盆水,皱着眉头给吕强当头浇下。
人如其名,简直就是一头犟驴。
虽然吴望也明白他不愿意去住院治疗的原因,可这样空耗着也不是办法。
“日,不挠了,越挠越痒!”
被冷水一冲,吕强的火辣的后背清爽了不少,当然脑子应该也是冷静了下来,起身摔掉毛巾,瞪大双眼直视吴望。
“吴望,我决定了,签那些鸟毛合同!”
仿佛猜到了好友的决定,吴望面容肃穆地从抽屉拿出三份协议书。
遗体捐献、遗产捐献、人体冷冻试验计划参与申请书。
这就是他们大学毕业的“三证”。
不同于其他学校,吴望所在的申城医科大学有一项招生特权,可以招收身患绝症且成绩优异的学生。
修业年限可以无限制延长,学杂费全免,医疗费用也全免。
当然,代价就是在读期间要以身试药,并配合医药公司进行各种医学实验,毕业后也要捐献遗体。
而只要满足三个条件之一就能申请毕业,还能获得不菲的津贴和奖励。
死亡、病危和病愈。
吴望和吕强就是这所大学“留级”多年的老生了,都与病魔抗争了五年以上。
因此他们都获得一份特殊的毕业礼物,就是能够申请参与“人体冷冻计划”,待未来医学和科技发达后再解冻求医。
当然这个机会渺茫,等同于心理安慰。
其中比较令人为难的要求是要强制捐献个人财产给基金会,不过他俩都是被老天爷和家人抛弃的穷光蛋,哪还有什么遗产。
“毕业证,学位证,优秀毕业生奖状~拿稳了,吕强同学。”
吴望将三份协议书抚平,郑重地一份份塞到吕强手上,面色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笑意。
“认识你小子五年了,讲的冷笑话还是......”
“也许在冰箱里冻个几十年就能讲出没这么冷的笑话了呢。”
吴望摸着光溜溜的头顶,嘿嘿冷笑着。
“行了,别贫了,跟我去交协议书吧。”
“我四个月前都交了。”
看着吕强惊愕的表情,吴望面带神秘微笑,一把从床底拉出了个登山包拉开拉链。
“给的补贴还是不少的,你看,整整小半袋子现金,财务处那位老师都差点数得手抽筋了。”
“我们这些活不了几天的人要这么多钱干嘛,这他娘的算是断头饭了吧?你怎么打算的,去爽一把?”
“没你这么肮脏,我是要出去旅游,最后体验一次大自然的美好。”
“你脑子里的龌龊事可比我多得多了!龟孙一个还装啥好人......走了!”
吕强咂舌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吴望的不着调还是因为包里不菲的钞票,重重地拍了把“病友”兼舍友的肩膀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吴望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盯着上边满格的电量。
他已经三个多月没给这个手机充过电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有“超长待机”的高科技新产品,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寨智能机。
可就在那天安装了一个小说网站的手机客户端之后,这部手机就变得很奇诡了。
确切的说是看了这个网站的某部小说之后......
名为“凛冬将至”的网站。
深吸了口气,吴望指头颤抖地点开了这个客户端,蓝黑色的界面,科幻色彩浓厚。
这确实是一个只连载科幻小说的冷门网站,冷门到只有吴望这种闲得蛋疼的书迷才会访问。
看小说是他的唯一爱好,也可以说是唯一的精神食粮。
当现实世界让一个人绝望到某种程度,也就只有虚构的世界才能给人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