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寒匕首寸进,但却触碰到某种硬物,无法再深入。
老者掀开刘草衣物,映入眼帘的是心窝之上一副已然破碎的护心镜。
与此同时,一阵清风袭来,引得水波荡漾,四周原本沉寂清寒的霜气泄露了一丝。
佝偻老者浑浊的双眼中第一次露出认真的神情。
当下顾不得杀掉刘草了。
一位年轻女子身着浅白儒裙,手持折扇,飘然若仙,踏水而至,到了水榭之中。
随后一裸着上身的男子紧随其后,接踵而至。
原本宽敞的亭台在五人齐聚于此后,略显拥挤。
老者自知大势已去,站起身来,心中暗道:“王真人可未曾说过荆安府中还有人间境的好手在。”
但护心镜的碎片闪过一道光映在老者眼中。他突然释怀地咧嘴笑了,贼开心。
王真人在他离开朝野之前,特意叮嘱他用这把匕首刺进刘草刘刑的胸膛。
女子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时候人间境的老前辈也去做了朝廷的走狗?还要脸不要?”
说话之人,正是久居玄妙阁中的南安。
“小女娃莫要张狂,等你到我这般年纪时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老者心中已生退意,嘴上自然也少了几分功夫。
南安乘胜追击道:“这桌椅我也不让你赔了,但我家下人的命怎么算?”
老者差点破口大骂,在场之人谁手上没点人命,就死了个下人又算得了什么,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南安微微挪步,来到裸身男子,也就是日前被刘刑打败的楚晏身旁,耳语一番后,楚晏闪身奔往假山之上的三皇子所站之处。
这几日相处下来后,楚晏已对南安心服口服。他原本只是个江湖浪子,四处挑战名手以磨炼自身技艺,却不料折损在荆安府内。虽败给刘刑,但他并未服气,但在玄妙阁中逃而不得后,反而对南安心生崇拜之情。
老者双眼微眯,虽然有同为人间境的高手在场,他不愿再动干戈,但并不表示自己便事事都可做出妥协。自己未能枭首刘氏弟兄,已是难以回京交代,若是三皇子再出什么意外,那自己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南安手腕一抖,唰地挥开折扇,挡住蠢蠢欲动的老者,镇定地说道:“放心吧,我只是让他去将皇子大人接过来面谈而已,不会难为你的。”
老者不怕她耍赖,自己不愿与之争斗,她也未必有底气与自己大战一场。
虽说南安年纪轻轻,但其事迹老者是早已有所耳闻,毕竟三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截囚案子,在江湖中也流传甚广。
外行之人皆以为是刘草或者刘刑强悍无比,能以冥府之姿硬悍人间境高手。可若是真正的高手听闻后,定能猜出其中的端倪,毕竟两种境界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只有山上之人才能看清山体风景全貌,其余众人皆不过雾里看花罢了。
更何况,老者亲手布置的寒气之境轻易被人破解,泄露了寒气,这便使他更确信了南安是人间境。
不多时,楚晏腋下夹着紫衣华服的三皇子回到了水榭。
三皇子依旧是那副草包模样,楚晏并未动粗,只是挟住他的腰肋,使其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平稳落了地,楚晏将他甩落在老者身旁,三皇子忙抓住佝偻老者的衣袖,神色惊恐,指着楚晏苦苦哀求道:“秦爷爷,快,把他杀了!杀了!”
与此同时,他瞧见了貌美惊魂的南安,身下淫虫也隐隐欲动。
听见三皇子称呼这个老头为秦爷爷,南安此时若有所思,盘算起了江湖中有哪些个姓秦的人间境。
不过她并未细究,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为主。
南安轻笑道:“让你做这帝王家的保姆想必不好受吧,要不考虑加入我荆州一方?执掌天下之后高低让你当个世袭大官。”
秦老摇头道:“算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省省力指不定比你们还多活些时日呢。”
即便是当着三皇子的面,南安丝毫不隐藏谋反之意,或者说,世人有谁不知司州朝廷早已是各州眼馋的肥肉一块了。
三皇子见两人交谈甚为平和,言语中多自嘲,丝毫未有剑拔弩张之意,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众人皆敌之感,抓着秦老衣袖继续大吵大闹。
突然间,南安拿扇柄啪的一声扇在三皇子脸上,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南安并未多加力道,否则他定将落得个头颅不保的下场。
出手之快,连秦老都未反应过来。
原本痴讶作态的三皇子被南安一扇子给打蒙了,愣住当场。
从小到大,他还未曾被人打过。
三皇子瘫坐在地,呆呆地拿手敷在红肿的脸上,当手触碰到伤痛处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貌美女子打了。
他大叫道:“贱人,我要把你杀了拿来做炉鼎!做炉鼎!秦爷爷,你快动手呀!难不成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三皇子又爬到秦老身边,使劲地拽着他的衣服。
秦老无奈地抖落他的手。
看向一脸愠色的南安,问道:“姑娘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