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来一阵阵凉意,魏晋酒劲上来在路边不停地呕吐,米满仓和孙朝阳不断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魏晋最后都吐完了,连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他痛苦万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江娜,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你就真的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米满仓和孙朝阳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他,魏晋的半个身子几乎是拖在地上,时而清晰时而迷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看他不停地呓语,米满仓用手拍拍魏晋的脸,“魏晋,魏晋”连叫几声,魏晋却没反应,鼻腔里发出轻轻的鼾声。
到魏晋家的时候,魏晋的爸爸和妈妈还没有睡觉,坐在小凳子上把电视调成静音,正静静地等着儿子回来。虽是凌晨了,张阿姨反而很高兴,她觉得儿子跟同学们玩得时间长交流就会多一些,没准真能开导好儿子的心情。
魏叔叔和张阿姨帮着一起把魏晋抱上床,给他盖上被子,在魏晋的房子里,李满仓看到以前满屋子的书没有了,床头罐头盒子里都是半截的香烟,床上散乱地摆着一张张涂满了各色水笔的彩票报纸,看到这些,米满仓和孙朝阳相视苦笑了一下。
听到他此起彼伏的鼾声,四个人才出来坐在客厅里,张阿姨说:“今天去派出所领人,听人家警察说了整个来龙去脉才知道他被骗了,之前晋晋从边城回来的时候特别狼狈,有一次偶然在大街上遇到他一个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叫什么来着?”,魏叔说:“张小建”,张阿姨接着说:“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他那个同学很早就辍学了,到我家来过一次,穿得人五人六的,说话口气可大了,说自己在一个超市做营业员,现在辞了工作在做一项特别伟大的工程,每次见了我们晋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总是滔滔不绝地说他如何“捡”钱的故事,晋晋和他这个同学俩个人很快便“粘”在一起”,魏叔接着说:“晋晋说这个同学正在搞的是一项号称21世纪最伟大的绿色工程,是国家特批的只有少数人参与的创业工程,谁能想能这样啊”。
魏叔叔不停叹气,接着说“要是当初听我的话就好了,找个稳定的工作先干着再说,或者跟我学习管道技术,苦是苦点,但也是个技术活,人活在世上要吃饭穿衣,技不压人,虽说赚不了大钱,但至少挣口饭吃还是可以的,一听我们说这些,这孩子就特别不爱听,赌气不吃饭,做父母的不都心软吗,看到孩子从边城这么落魄地回来,心里也不好受,想想只要他走正路,不偷不抢不干违法的事情就行,咱家里虽说不富裕,只要他能够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比啥都好,谁知还差点没了命,哎!”,魏叔叔又是一通咳声叹气。
从魏晋家出来,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零星几个出租车疾驰而过,米满仓和孙朝阳沿着冷清的街边朝回走着。米满仓说:“吃饭的时候,我说顺嘴了,一下又提到柳菲菲,没刺激到你吗”,孙朝阳抽着烟苦笑了一下说:“没啥,都习惯了”,米满仓说:“既然想着就追啊,这三年多了也没见你有啥行动”,孙朝阳说:“有啥行动还要见谁都说啊”,米满仓一怔,笑嘻嘻地对孙朝阳说:“哎呀,真没看出,你可以啊朝阳,一直没听你讲过,啥情况吗”,孙朝阳说:“哎!别提了,我啥方法都想尽了,每次都吃闭门羹,不过呢,我啥都不怕,你想我在学校为追她,当着她的面啥丢脸的事儿都做了,还怕她隔着网络拒绝我吗”米满仓说:“你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人啊,那你觉得到底有没有希望”,孙朝阳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说:“不知道,说不清楚”,米满仓说:“好了,我明白了,不过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朝阳,这事儿必须两情相悦,你这一头热估计没戏”,孙朝阳斜了米满仓一眼没有回答。
两个人慢慢走着,米满仓说:“下周我去广州出差,跟井亦波联系好了,到时候见面,这都几年了,你还生井亦波的气啊,这不柳菲菲和他也没有啥结果,你俩啊……,以前关系那么好,咋就这事儿过不去呢”,孙朝阳还是不说话,边走边抽烟。秋天的后半夜寒意愈来愈强,两人双手交叉不停地揉搓着胳膊,不知不觉加快了行走的步伐,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夜里。
离开KTV,秦归尘狠踩油门,汽车飞一般向小城的开发区方向驶去,空旷的街道上洒下一路马达轰鸣声。“豪门府邸”是小城房地产市场刚刚开盘的杰作,背靠山脉,前面一条贯穿小城的河道蜿蜒流过,据说很符合国人背山临水的风水精髓,小区内建筑样式精致,内部装修富丽堂皇,门口保安森严,墙上还有两道电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