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方已隐隐露出鱼肚白,可自己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就连本应该照亮整座州府的大火,都不曾出现。
“长宁县主那毕竟有不少禁军,想必咱们的人还得费些功夫。”
刘管家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语气忐忑。
然而眼见一缕晨光从东边升起,城中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姜知州的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他握紧了双手,咬牙道:“不能再等了!现在立刻从密道离开!”
刘管事险些惊掉了下巴:“咱们要离开江宁?您的基业可都在这!”
更何况……更何况姜知州还是江宁的知州,他怎能轻易离开?
然而在对上姜知州猩红的眼眶时,刘管事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他讪讪一笑,连声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派去的人都没动静,若是他们得手了,早该燃起大火了!”姜知州咬紧牙根,“只怕顾宁那贱人早有准备!”
姜知州恨恨道:“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一日,我就该在那日将那群贱人全都杀了!以绝后患!”
他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后悔,后悔自己的草率,使得他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然而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不得不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离这里。
“张师爷呢?”姜知州踏入密道的一瞬间,却想起了一人。
刘管事惊惶的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从昨日起,张师爷就不见了踪影。”
闻言,姜知州心底浮现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就在此时,宅院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尘土挥扬间,姜知州看到了那道身影。
这个白皙俊美的年轻人,似乎在哪见过。
“你是……”
“姜大人,你意图谋害县主。”谢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奉了县主的命令,前来捉拿你。”
姜知州看着满院子的禁军,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惊慌:“我可是一府知州!纵然是有罪,也该是监察御史……”
“三日后陆大人就到了。”谢宴淡淡道,“县主派我来,也只是为了防止姜大人逃跑。”
“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逃跑?”姜知州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我此番离开江宁,也只是有要事在身!”
“是与不是……”谢宴冷冷地瞥了眼他,“陆大人自有定论,但在此之前,还是要请姜大人留在府中,不可离开江宁一步。”
“我可是姜家嫡系!”姜知州咬牙道,“即便是大长公主在这,也不该如此待我!你可别忘了,如今长宁县主还是要靠着端王……”
“端王?”一道轻快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随后,顾宁漾着一抹冷笑,走到了姜知州跟前。
“姜大人。”顾宁轻笑道,“你只怕还不知道,端王与我那好姐姐暗通款曲,已经被我发现了。”
“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还会与他成婚吗?”
顾宁的一句话,让姜知州神色大变。
他死死地盯着顾宁,企图从顾宁的脸上找出一点不舍。
然而顾宁的脸上,只有提起此事时的嫌恶。
此时此刻,姜知州彻底死了心。
他今日提起楚云逸,不仅没能让顾宁心软,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将他带下去。”顾宁轻声细语道,“让李蕖她们来好好照顾姜大人。”
“李蕖?”姜知州疑惑极了,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
但在瞥见顾宁似笑非笑的神情后,他猛地一震,突然将这个名字与一人对应起来。
“你!”姜知州指着顾宁,心底的惊慌与恨意交集,“你都知道了!”
“不对!”他又咬牙道,“这都是你一步步算计好的!她们是你的人!”
此刻的他,已经将许多事串联起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也在此刻全都涌现在眼前。
从一开始顾宁的刻意刁难,还有李蕖等人的获救……都是顾宁设计好的!
“是大长公主!”姜知州死死地盯着顾宁,“是她!是她指使你的!所谓的来江宁游玩,都是障眼法!你们是冲着我,冲着姜家来的!”
顾宁把玩着鬓角的发丝,笑盈盈道:“姜知州死前还能做个明白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毕竟……”她靠近姜知州,轻声道,“那些被你折磨致死的女子,那些被你灭口的家族,即便是死,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将他带下去。”顾宁厌恶皱眉,“就放在之前他安置那些女子的别院密室中。”
“是。”几个禁军迅速上前,捆住了姜知州的手脚。
他正要叫嚣,却又被破布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