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衙门位于闹市,但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敢往衙门走。
两侧是喧闹的街道,独独衙门前冷清无比。
就在此时,一个蒙面的少年穿过人群,只身走到了衙门门口。
他身形削瘦,看上去十分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但他步伐却异常坚定,快步走到了鸣冤鼓处。
秦宇看着这个熟悉的鸣冤鼓,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日在阳州衙门前受尽的屈辱。
但很快,顾宁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如今能帮他的,只有顾宁了!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敲响了鸣冤鼓。
鼓声一声又一声,从门口传到了周围的街道上。
本是热闹的街道寂静了些许,相熟的人们互相对视一眼,这一瞬间,寂静的街道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沸腾起来。
“竟然有人敲响了鸣冤鼓?是谁这样大胆?”
“这人怕是惨了!”
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担心起了此人,纷纷往衙门所在的街道走去。
不过敲响了三下,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见是个身形瘦小的少年,他们面露惋惜之色。
“实在是莽撞!怎能敲响鸣冤鼓呢?这小身板被抓去大牢,怕是活不过两日!”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大爷,鸣冤鼓不都是敲来鸣冤的吗?为何要被抓进牢里?”
老者叹了口气:“姑娘怕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江宁府的规矩!一旦敲响了鸣冤鼓,无论你是否有冤情,都要被送到牢里去审问!”
“可……”
“嘘!”老者忙是制止了她,“衙门的人来了!你可千万不要再问了!”
顾宁瞧着老者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惶,缓缓捏紧了一双手。
好一个姜知州!
这些规矩,想必都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就是怕有人揭穿他的恶行!
顾宁咬紧牙根,朝着身边几个做便服打扮的禁军使了个眼色。
眼见他们挤到了人前,顾宁才在春玉的保护下离开了人群。
此时,秦宇费力地敲响鸣冤鼓,口中高声道:“与我相依为命的阿姊,被人从阳州强掳到了江宁!还请知州大人替我做主!将我姐姐救回来!”
衙门外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姜知州早就坐不住了。
而在听得秦宇一番话后,他更是摔碎了茶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人寻到了江宁来!”
在他身旁,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人连忙跪倒在地:“大人息怒!不过是个形影单只的少年人罢了!下官这就去替您解决了他!”
姜知州一听这话,放松不少:“快去快去!大长公主就在阳州,可千万不能让这件事传入她的耳中!”
“是!”
张师爷连忙退下,朝着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在一群衙役的护送下走到了门口。
见到蒙面的秦宇,他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你放心,姜大人一心为民,你既有冤屈,他定会替你做主!”
说着,他便朝着身后的衙役招了招手,几人朝着秦宇围来。
而秦宇站在原地,任由他如何劝说,始终没有动弹一下。
正在张师爷不耐烦时,秦宇却一把冲过了衙役,朝着他的脸挥了狠狠地一拳:“就是你!那夜带人抢走我阿姊的人!就是你!”
张师爷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惊恐地看着秦宇一把将面巾扯下,露出了那张他印象颇深的脸。
“难怪我一路寻来,都未找到阿姊的踪迹!难怪你们能只手遮天!难怪我们阳州失踪的那些女子这些年来从未有一人有音讯传来!难怪她们的家人都惨遭毒手!原来强抢民女,为祸一方的人是江宁知州姜大人!”
秦宇接连说出这番话,惊得张师爷耳鸣眼花。
他指着秦宇,着急道:“还不快将这个污蔑大人名声的混账抓起来!”
但秦宇却仗着身形瘦小,如泥鳅般顺滑地挤进了人群中。
衙役十几人,凶神恶煞地追着秦宇而去,但偏偏人群中时不时伸出来一只腿绊倒他们,时不时又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们的衣袍,待他们想要将碍事之人一块抓走时,瞧见的却又是一张比一张无辜的脸。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他们见秦宇的背影消失在了一条巷子后,连忙又追了上去。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逃到哪里去!”
秦宇看着足足有自己三个高的围墙,脸彻底白了。
方才一路慌忙逃离,他竟闯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小子惹了大人,死活不论,兄弟们放手上!”
衙役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白光,秦宇双眼赤红,咬紧了牙关,纵然是死,他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