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分析出这个结果的,薛志勇不是第一个,但他是肯定是说得最直白的那个,而且是直白过头了。可没办法,这一点虽然是赵贺的痛楚,却也是他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
“想要从整治的名单里面跳出来,赵大人必须证明你的价值,甚至做到南海县非赵大人你担任不可的程度。”薛志勇渐入佳境,又道:“而如果只是单单发粮救济流民,并不能提现出大人的价值。因为这种事换作任何其他一名县令都可以做到。”
“对啊!”赵贺猛拍大腿,他这阵子就一直在想,除了善政好像还缺点什么。经薛志勇一点拨,他头上似乎有个灯泡亮起。“薛先生大才也,那我应该怎么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从直呼其名,到薛兄,再到薛先生。赵贺对薛志勇的称谓越变越高,由此可见赵县令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学生这里有民政、财政、军事三条计策,不知大人想听哪一条?”
哎哟,还有三个解决办法。“全都听,一一说来。”
“那好,学生先讲民政这一条。”薛志勇伸出手指了指外面,说道:“大人难道不觉得,外面那一群流民,是破局的关键要点吗?”
“知道啊。”赵贺对于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说道:“所以我开仓放粮了啊!”
“但是流民终究只是流民,他们虽然记念大人的好,可迟早还是会离开此地,返回原籍。而好的政绩需要百姓反复议论才会流传开来,只有这一批接受过恩惠的流民在此落地生根了。那将来魏知州即便想罢免大人你的职位,百姓纷纷反对挽留的话,那他也不敢违背民意啊。”
是这个理啊!赵贺觉得听完后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可转念一想,“你的意思是,给所有的流民办理户籍?可我这县里既没有足够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粮食,更没有足够的人员去管理啊。本官何尝不想治下户口众多,可施政一旦失误,那将祸乱丛生啊!”
“那这个时候就需要说到第二条计策,财政!”薛志勇的三条计策本来就不是分开的,他只是想起到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流民固然是一个负担,可与此同时也是一大劳动力。这个时候县令大人需要给他们的并非只是捐赠,更应该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他们心里有了盼头,自然不会生乱。”
“劳动力?工作?”这些词倒是挺新鲜的,在赵贺印象中,百姓的生活方式无非就几种:种田、做生意、做帮工。
薛志勇口中的‘工作’,应该是做帮工的意思,可现在谁的生活都不好过,哪有钱雇他们啊?
“具体如何运作,学生可以简单讲一下。”薛志勇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第一,大人现在手中尚有余粮,与其随意发放,不如以工代赈,让流民们在镇内盖几间大厂房。”
“第二,将流民分成几批,每一间大厂房都可以用来集中生产货物。如纺织、造纸、水果加工等。”
“第三,生产需要成本。我相信州内还有不少乡绅土豪,大人动用一下权力,让他们掏钱作为成本。许诺生产出来的货物售卖之后他们都能占到一定的份额。”
“第四,广州海运便利,还有不少海外船只停泊。生产出来的货物可以通过他们售与沿海各地。”
“第五,交易产生的利润分发给各个掏钱的乡绅土豪之外,剩余的还能作为百姓的工钱,让他们有动力继续生产。如此一整个链条一旦生成,那对于大人来说,无疑是一份天大的功绩啊。别说保住当前的官位,再晋升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一番话说得赵贺热血沸腾,可等他反复琢磨了几次之后,发觉到一个大问题:“可是你所说的纺织、造纸,和什么什么水果加工的,都是一些匠人的传家技术,那些流民基本都不会啊!”
“大人,这些我都会,而且全部都可以教给那些流民!”
薛志勇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