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诗会这一天,徐江恒,张柏和李贽早早来到郡主府门口,待到何茗走出来,兄弟四人结伴向东苑诗会的举办地走去。
海州城东三四里地,有一绿水青山环绕的园子,溪水从院中川流而过,两侧青山可尽收眼底。旅宋地处热带地区,四季均是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因此这园子不分四季,只要有文人骚客想要聚会,便是首选之地。
四人皆是第一次来此,李贽看着四周的美景,不禁心生感慨:
“这园子倒是十分漂亮,早知海州由此盛景,平日我们也应该来此游览一番。”
只可惜何茗与徐江恒各有心思,均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张柏怕李贽冷场,笑道:“李兄,这你可就有所不知,这园子就是东苑,是皇帝赏给初代平阳公的私家院落,没有平阳公的允许,你就算是想进都进不来呢。”
张柏混迹于海州各个圈子,知道的事情比三人都多一些,何茗听完轻轻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茗哥?”张柏关心道。
何茗神色复杂道:“我记得义父来海州时是孤身而来,什么赏赐都没有,相比平阳公,可是有些凄惨。”
这牵扯到朝廷的一桩辛秘,这二十年来朝廷严禁民间讨论,这四人年纪相仿,家里也没人提起过,因此皆是不知,随意讨论过一番后,便放弃了这个话题。
此时距离诗会开始为时尚早,不时有马车停在园子门口,马车上的风流才子再翩翩落地,同周围好友问候一声。四人虽是好友,但张柏,徐江恒和李贽各自都有不少朋友,见到了少不得驻足几步,同他们微笑攀谈。
何茗是没有其他朋友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不少士子一路向何茗问好。这些人多是经历了何茗于鄂宝的一月赌约,李贽长亭集案子之后认为何茗非同小可,前来套近乎的。尤其是长亭集一案,朝廷的处罚已经决定,黄耀文凄惨致仕,算是保留了他几分体面,徐峰直接任命为海州知州。徐江恒没心没肺不在意这些,但他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海州第一衙内。
除此之外,何茗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廖毅,廖毅首先向李贽打招呼,看到何茗也在后,尴尬地向何茗点头问好。
待他走后,李贽向何茗慢慢解释。原来黄敏师东窗事发,正气社群龙无首,李贽招揽了正气社。条件中并不要求他们改换自己的想法,反而创新性地提出了一个结社,两种思想的理念,两种思想并存,不相互攻讦,只在学问上一较长短。长亭集也不限于发表李贽思想的文章,每种思想都可以自由的表达。
当然这种自由也不是无限度的,发表前会经过审核,长亭集有两个审核人,一个是李贽,一个是廖毅。廖毅虽然曾和黄敏师狼狈为奸,但他还算是一个专心做学问的人,并且自身学识人缘俱佳,李贽将他吸收之后,长亭社一下便生机勃来。
何茗听着也是颇为感慨,谁说古人迂腐,李贽这事做的就十分灵活,新的一期长亭集销量翻了整整两倍。
说回何茗,有人向何茗问好,也有看不起何茗的人。总有人认为现在何茗是通过旁门左道搏得关注,对何茗取得的成就嗤之以鼻,他们的认知中的何茗仍是那个呆傻老实,不会念书的蠢笨书生。
“哟,这不是何公子么?”
“何公子,这次又准备带来什么诗作,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枝梨花压海棠么?”
几个人在何茗面前放肆地大笑,何茗打量他们一番,原来是在小襄楼夏砚告别的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士子。
旁边有些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一番打探之后也不禁哈哈大笑,看向何茗的目光充满了嘲讽。有些心向何茗之人,无奈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东苑诗会,乃是文人才子的聚会之所,真不知道平阳公请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来干什么。”
“就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商贾之人,怎么又资格来这种高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