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王熙昨晚遵照刘禅的指示,久违的清洗过身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丐帮污衣派资深帮众的尊容。
刘禅拽着王熙一路小跑赶到棚户区,带他看过孩子,把过脉后便为其施针。
几针过后,孩子便停下了那种抽搐颤抖,呼吸平稳了不少。
那妇人大喜:“多谢先生,先生真是神医啊。”
不料王熙摇头道:“先别忙道谢,他近日是否悲伤过度,病情方才加重?”
那妇人黯然点头:“夫君新亡,他痛失其父,怎能不伤心?”
王熙叹道:“当初疾在口鼻咽喉,虽内服药物,却又忧伤过度,不固本元。而今已入肺腑,内燥不退,普通针药恐难以奏效……”
那妇人喜悦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刘禅闻言皱眉道:“可还有其他办法?孤府上还有不少灵芝、人参等物,如有所需先生尽管去取。”
王熙道:“此时他体虚不固,病入肺腑,四肢湿冷。已非普通药石可医……除非、除非试试那青霉精华。”
“青霉精华?那岂非风险极高?”
王熙点头道:“恐怕九死一生。但照此下去,他恐怕亦是难以保命。”
那妇人一咬牙道:“亡夫仅留此一子,妾亦无改嫁之念,只愿此后与我儿相依为命。先生若还有法医治……但试无妨。”
刘禅与王熙对视一眼,眼下别无他法,也只好冒险一试。
待王熙回去取了几个成功样品之一回来,让妇人先喂孩子饮了碱水,而后服下。
大约一刻钟后……
“呕……”那孩子还是吐了出来。
刘禅暗道不妙,不过王熙把过脉后道:“无妨,此次呕吐仅是药物刺激所致,并无大碍。
“我每日会来给他送药查看情况,再辅之以针灸,剩下的……便看他造化了。”
那妇人照顾孩子重新躺下,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无论结果怎样,接受治疗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带王熙给孩子看过病,刘禅并没有马上急着去给彭大从事“赔偿”,反而再次回到城中。
现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尤其是荆州之战后,已再没有人将自己当作胡闹的小孩子看待。
但如此一来,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会产生诸多影响,也不能再像当初一般随便将他打杀然后挨一顿鞋底子关禁闭了事。
“太子。”守城卫兵恭敬的弯腰行礼。
他正是年初时,刘禅自峨眉山回归时守城的那位。
然而此次行礼,他已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回到当初去扇那时的自己几个大嘴巴。
那些有心人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他竟然也信,如今荆州之战经过汉中王大肆宣传,他才发现流言与现实之间相差有多离谱。
幸亏当初没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来。
当然,刘禅对这位守城小兵复杂的内心活动并不清楚,估计当初就算知道了也无心与之计较。
世人千千万,如果这种屁事都要斤斤计较,他刘禅分身无数也不够。
但今天彭羕这件事,他却要好好地计较计较了。
他径直来到大司马府,找到了尚书令法正。
法正对刘禅的突然到来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
“呵呵,不知太子忽然寻臣,可是有何事需臣效劳?”法正笑呵呵道。
不过从刘禅一进门,他就看出太子脸色不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刘禅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却更坚定了要处理彭羕的决心。
他此次可不打算只让彭羕受点皮肉之苦,故而来此。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他在荆州打东吴,之所以坚持要把消灭敌有生力量作为第一目标,而不执着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正是为此。
最关键的是人,如今东吴损兵折将,数年内难以对外作战。
曹魏虽还有余力,但此次荆州大胜,关羽未死,再想南侵也要掂量掂量,这便给了刘备集团一段宝贵的时间。
利用这段时间就可以专注于解决南中隐患、提高软硬实力、改革体制弊病,为日后北伐打好基础。
他这次一定要针对彭羕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刘禅也好,银屏或者张家姐妹也罢,不可能总待在成都守着他们。
他就是要拿彭羕开刀,警告其他不太聪明的人,让他们了解棚户区的人对他刘禅有多重要,免得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一再上演。
反正他记得此人原本历史上就向马超骂刘备,煽动马超叛乱,结果被马超举报被杀。
与其放他自己作死,还不如拿来废物利用。
于是刘禅开门见山道:“法尚书,孤此来是有一事相告。”
刘禅简单说了下发生的事情,随后道:“彭从事因孤的人污了锦衣、掉了肉食,孤定要好生赔偿于他。”
法正那出了名的恩仇必报,太子的意思他一听就懂了。
这哪是要赔偿彭羕,这是要办他啊。
这种事原本以太子如今的威望,根本没必要来告知自己,大可直接处理彭羕。
但彭羕当初是他法正推荐给大王的,也可算作是他东州派的一员。
如今太子哪怕顶着怒气,仍然亲自前来知会自己,这是什么?
这是尊重!
虽然太子用的词是“有事相告”,代表着这件事基本没商量了。
但能亲自到这里,面对面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这已是给足了他法正面子。
其中还有让他安心,此举不是要刻意打压他东州派官员的意思。
那既然此人不长眼,得罪了太子,区区彭羕和太子给的尊重与面子相比,算個屁?
而且法正还觉得刘禅也是性情中人,和自己很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