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医,你是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你学我的医术,会让你师门丢脸?”
郑朝宗点头,不对,又摇头,厚着脸皮否认,“才不是这样!”
安馥珮道:“郑太医,你的敏感可以少一点点吗?这个世界的医学太落后了,你不觉得吗?”
郑朝宗的心绪起伏,暗戳戳猜测安馥珮这么说是啥意思。
安馥珮继续道:“所以我准备把我的医术传播出去,以便救治更多的病人。世界总是要发展。”
郑朝宗讶然,他没想到安馥珮真的会如此大方,把她神秘又强大的医术传播出去。
安馥珮笑了笑,“若说丢脸,还有什么能比无知更丢脸呢!届时,别的大夫学会了我的医术,而药王谷的人反而固步自封的话,那么药王谷……”
安馥珮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郑朝宗知道,如果药王谷固步自封,不学习新医术,药王谷就会迅速没落,什么“神医”、什么“阎王手上抢人”,都会沦为笑柄!
安馥珮放轻了语气,款款道,“郑太医,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选择的是你,来学我的医术,而不是别人。”
“为……为什么?”郑朝宗嗫嚅着。可以说,他与安馥珮的见面并不算愉快,他不信她有什么医术,对她多有嘲讽。
安馥珮道:“你千里奔袭,只为了替浔阳城百姓医治时疫。明知此疫千百年来无人医治成功,却仍然逆风而行,你是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郑朝宗汗涔涔的,既有点惭愧,也很感动。
确实,他师父研制的药方其实并没有在人体身上实验过,此行,他是冒着风险的。
连泽王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只听安馥珮道,“现下,受伤的百姓这么多,我一个人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要你学一学我的医术,就可以救治更多百姓。郑太医,还不肯抛弃你的门派成见吗?”
郑朝宗更羞愧了,他发现自己的境界和胸襟,差着安馥珮有千里之遥。
这个女人,实在太特别,太了不起了。
难怪泽王对她一见倾心。
难怪陶征山愿意为她宝剑出鞘。
现在,郑朝宗也沦陷了,不管了,他不管什么宗门,不管什么师父的尊严了,他要学!
他跟着安馥珮进入草棚。
……
当郑朝宗跟着安馥珮进入草棚的时候,忽然发现,以前的他是多么幼稚,一扇大门朝他轰轰打开了。
草棚内被布置得,如同天宫,要么就是阴曹地府。
郑朝宗的世界太贫乏,想不出更多的比喻。
头顶一个很大很大的灯,也就是之前他以为的夜明珠,照得室内如同白昼。
边上的台子垒着些绿布包裹。
后面有几台奇形怪状的机器,也在发着光,上面显示一些字符,他看不懂。
他好像一只井底之蛙,被忽然投入一个广阔的无边的世界。
而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他简直忝为太医院之首,在这里却是一个无知小儿。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他不停地发出追问。
而安馥珮也是不吝赐教。
“无影灯,在手术的时候确保术野足够清晰,没有任何影子。”
“监护仪,监控受术者的身体状况,这显示温度;这显示血压,也就是心脏泵血的力度;这显示氧饱和,体现肺的功能……”
“葡萄糖,直接输入人体内,维持病人身体机能。”
……
太多太多了,郑朝宗只感到脑子纷乱,来不及记忆。
但毫无疑问,每一个郑朝宗疑问的点,安馥珮早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也是他闻所未闻,而且完全合理,简直完美。
而且,郑朝宗没有想到过的点,安馥珮这也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甚至郑朝宗的神医师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点,人家也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更诡秘的是,处处又与师父的医书记载重合。
或者说,比医书的记载更生动,更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