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老朽想找你讨碗水喝。”

陆离的思绪被打断，他回过神来看向走进村子的老翁，狐疑地打量了好几眼。

老翁脸庞瘦削，裹着一件灰色粗布长袍，花白的头发胡须，撑着一根地上捡的木棍，弯腰驼背，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老人家，我们这没有水，您要是渴的话继续往东行六七里地，那儿有水喝。”

陆离冲他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东边回答。

老人家一听就不高兴了，拉了个长脸，手杵木棍喝道：“你个瓜娃子，诚心欺我身衰体弱，不给作罢，且莫要诓骗老朽。”

“若不是天气炎热，官道沿途却未见一间茶铺，老朽岂会进村求水？”

陆离连忙摆手，很是为难。

“老人家莫要急，村里真的没有多余一口水，你可亲去查看，井水都干涸了。”

老人家眼珠子碌碌一转，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当即说道：“哎呀，那可真是不妙。”

村子中心仅有的一口井，确实无水。

“也罢，我且去了。”

陆离道：“村口在东边。”

“是…没错，渴昏头了。”

老人家笑着摇头，又道：“村里好像没几口人，大人还有吗？”

“不曾有，多是服徭役去了。”

“可惜了，这世道...”老人家噢了一声，佝偻着背，百感交集的叹息道，缓缓地离开了村子。

“愣子，愣子，你…和谁…说话？”

这时，身后响起四叔苍老沙哑的声音来，一句话断断续续，陆离只能听出个大概。

“行路的老翁，进村想讨碗水喝。”

“哦，听说这些日子附近村多有幼童丢失，你就在家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小子知道了。”陆离郑重点头。

四叔上了年纪，耳背，牙齿都掉光了，走路时脚掌都在地上拖着，好在头脑还算清晰，是村子能说上话的长辈。

陆离看着四叔逐渐远去的背影，便拿定了主意。

......

正午阳光毒辣。

老翁掐指算着时间走出村子，他回头又忘了眼坡上十余间漏风的土房子，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这才步入树林。

“还需三个幼童凑数，村子里青壮年都不在，干完这一票就能交差了。”

老翁喃喃几声，到了林子里的马车旁，突然就见一个白色骷髅头从车厢内飞出，咬合着下颚，狰狞恐怖。

他上去就是一巴掌：“蠢货，敢吓你祖宗。”

那骷髅头被拍在地上后尖叫一声，滚了一圈跳上了马车。

“把爷这一车厢的宝贝看好喽，等事毕，劳资带你去勾栏听曲。”

听到这话，骷髅头竟发出几声欢快的嬉笑。

老翁一脚就将它踢进了车厢内：“看好喽。”

避过了正午最炎热的日头，等到天气凉爽一些，他便悄悄摸进了村子。

村子里安静极了，土路上一个人影子都没瞧见，和他晌午时进来的情形一样，老翁在暗处观察了片刻后，就朝着晌午记下的位置摸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一处带篱笆的小院，凝神细听下，就见屋里传出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