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丑时了。”
这是第几次梦到前世了?第三次了吧,前世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循环在她眼前,生生折磨着她。
每每惊醒,她总是下意识去确认现在,是否还是那噩梦中情景,她也不想整日梦到那些事,或许是该如云栀所说,看看郎中,吃吃药。
“晚些吧,我再睡会儿,别告诉阿娘。”
“那奴婢等天亮了再去叫郎中。”
云栀扶她躺下,见她还没定神,便抬手拍着她,坐在榻边哄她睡觉。
见她此举,沈安歌笑笑,云栀也不过比她大两岁,做起事来,活脱脱一副老成的模样。
她拍哄着自己睡,反而睡不着了,“云栀,你也去歇息吧,我没事了。”
云栀打趣她:“小姐长大了,要换作以前做了噩梦,可是非得奴婢拍哄着睡。”
云栀不懂,她也不能明说,这不是噩梦而是真的经历过,自己才会这般。
待云栀回了睡处,沈安歌也还没有再睡的心思,她将双手置于眼前,借着烛光细细瞧着。
这双手细腻白嫩,红润光泽,并未瘦的如同枯槁,苍白不已,也没有那红色血液沾染在上面。
是的。
她重新活过来了。
在爹爹被冤通敌卖国,战死沙场,母亲随他而去,而自己被当作礼物送人,替父母报仇失败枉死后她又活了过来,竟然又回到了十五岁这年。
醒来那日,按照云栀的说法,她当日在马场,为了周景,不顾众人的阻拦。非要和那丞相府小姐比试骑术分个高低,后来从马上摔下来,被景哥哥送了回来。
呵,她低笑,自己幼时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不用想,肯定早已传遍整个长渊,现在回想过去,简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想必那时给爹爹和娘亲增添了不少烦恼吧。
从醒来至今,她花了数日才相信自己回到了十五岁这年,这一年她刚刚及笄,正是大好年华,还未定亲,爹娘健在,云栀也没有被流放,沈府还是同往日一样热闹。
细细数来,一切都还来的及,沈安歌的眼睛霎时便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朝气。
她将双手放下,看向窗外的月亮,这一世,她必定要在还未发生之前斩断所有可能,绝不可重蹈覆。
云栀向来办事稳妥,天一亮便请了郎中过来,跟着来的还有自己的母亲。
一来便直接进入里间坐在床边,而那郎中则坐在外间等候召唤。
“阿娘,您怎么来了?”
“郎中在我那儿,我看见云栀,恐你伤口又严重了,所以跟来了。”
“歌儿,是伤口又疼了吗?”
沈安歌无奈安抚母亲:“阿娘,我没事,不过是这几日梦魇,请郎中再来瞧瞧而已。”
待沈安歌打扮完毕,沈母吩咐云栀叫郎中进来,几番询问下,垫着丝绢拿过脉便道出缘由:“想来是小姐近日忧思过重,所以郁结于胸,待老夫给小姐开三副药,也请小姐放宽心思,多加休息,若是不见好,老夫再来。”
云栀送郎中出门,沈母就担忧的瞧着沈安歌。
“歌儿,你忧思过重?何事让歌儿这么苦恼,说与母亲听听。”
沈安歌正想开口解释没什么大事,就看母亲恍然大悟的模样补充说道:“是那周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