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时,本冢主已是圆满之境,却还差一个能够渡劫飞升的契机。”
或许是因为这将是最后一次与他人说话,也是最后的时间,大冢主的耐心出奇的好,当真告诉了沈离自己的过往。
但他的话音还是格外低沉,似乎带了滞意。
“那时本冢主一心求渡劫飞升,大道无上,因而想方设法的寻找这个契机,好真正的圆满。”
“可本冢主走过许多地方,行过许多事,从前不曾历过的,都一一补全,也没有从中悟到分毫。”
“直到百年后,本冢主经过一家破人亡的山庄。”
“临走之际,有只手攥住了本冢主的衣角。”
靳洲当时没有停。
他见过太多死亡,早已司空见惯,提不起分毫的兴趣,也无意驻足。
可那只手却似有千钧重,生将靳洲拽停了。
靳洲低头,看到一双麻木悲恨的黑眸,红着眼眶看他,努力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
那是个浑身血污的稚儿。
却似乎藏有勃勃的生机,如野草般顽强,拼尽全力汲取新生的机会。
很奇怪,靳洲在那一眼里觉察到了许久未动的境界,竟然松动了。
于是他想了想。
他居住的地方倒也缺个理事的人。
靳洲便将他带回去了。
“一开始,本冢主甚至没想过收他为徒。只想着养他成人,待他下山。他去了自己的因果,本冢主也就了了自己的因果。”
或许那时,他也能摸到自己渡劫的契机。
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事情还是超出靳洲的预料。
小孩想报仇,通过藏库得知他可能有各种他需要的本事,开始想方设法的拜他为师。
他拒绝,甚至明言对方毫无天资,小孩也不放弃。
执着的做各种事来打动他。
平心而论,小孩是个不错的随从,他将他偌大的居所打理的井井有条,侍候的他舒心顺意,他挑不出一丝错来,也渐渐习惯了。
最终靳洲便应下了,正式收他为徒。
“我教了他十年,期间日日对他都挺严苛,可他一一坚持下来,近乎完美的完成了我交给他的所有历练。”
“但有一次结束后,我将他赶下了山,言及我同他师徒缘分已尽。”
沈离不解:“为什么?”
这时,尽头出现了来拦他们的异物。
但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大冢主轻轻一挥手给抹灭了。
大冢主面上温色消失,好一会儿才道:“因为那次历练中,他因我受伤性命垂危。我竟然会着急,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到苏醒。”
“从前我不会那般。”
“本冢主修的便是无情道,天生该无情。那是我第一次有动摇。”
“我觉得不对,算了一卦,发现原有渡劫的契机竟然变成死局,他会是我飞升的阻碍。”
“所以,我将他赶走了。”
“他不能再留在我身边。”
“我要的是大道,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寿命还没有我年岁丁点长的过客。这不值当。”
“看在师徒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他,只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