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桓温连忙拜道:“臣拜谢陛下体恤。”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应当推辞一二,等到皇帝再三下旨之后,才会勉强接受。
但今天,他却连迟疑片刻都没有,直接接受了这一可称得上是殊礼的褒奖。
群臣见了,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雾。
而对主动提出这一赏赐的司马昱来说,他却并不在意,形式上的赏赐,总比再交出些实权要好得多。
他又高声道:“今日朝议,到此为止,众卿各回官署理事,我将往见太后,请教政事。”
说罢,他不待群臣说话,就自顾自走下了御台,来到桓温身边,拉着他的手,正色道:“我尚惶惑,公勿以为嫌!”
“臣不敢。”桓温连忙低首道。
司马昱见状,不再多言,提步走出了太极殿,坐上乘舆,直往崇德殿而去。
而朝堂上的百官这个时候却也不敢随意离去,他们一一上前拜别桓温,才离开太极殿,回到各自衙署理事。
等到百官散去,桓温才缓缓走出太极殿。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朝殿外等候的桓秘问道:“宫中禁卫,可都已更换了?”
“兄长放心,现在皇宫内外,全是咱们的人,只要兄长一声令下,就……”
桓秘神情激动地向桓温做着汇报,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桓温厉声打断道:“要你多言了吗!”
桓秘见状,暗自纳闷,连忙噤声,候立在一旁。
桓温见状,心中暗叹:“到底还是不成器啊。”
他又道:“命人把中堂给收拾出来,今夜我住那里。”
“是!”
桓秘心情激动地答应一声,快步跑开了。
桓温缓步往前,站在丹陛之上,忽然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皱起了眉头。
“咸安……狗屁的咸安!拿个乘舆上殿就想安抚我,司马昱,你也太小看我桓温了!”
“既然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如此不识天数,那我就让你们知道,和我作对,会是个什么下场!”
“如此大好阴云,若不生出一场暴风雨,岂不有违天意?”
随着心头闪过些许思绪,桓温的脑海里已经酝酿出一个狠辣的清除异己计划。
这一次,他决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掩盖今天举动失措带给他的尴尬,真正震慑朝中百官和新登基的司马昱,让他们真正认识到,当今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
而另一边,司马昱在崇德殿以新帝的身份,见到了太后褚蒜子。
司马昱无比怅然地道:“家国之事,遂至于此,昱虽百死,难赎其罪,将来魂归地下,亦无面目见历代先帝!今日特来请罪!”
桓温的做大,与他的一手支持是离不开的,如果没有他一次次力排众议,桓温怎么可能一步一步掌握江东几乎全部的军权,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