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所有的花里胡哨都是纸老虎。
糯宝望着眼前满脸惊惧仍在试图想办法逃走的人,不达眼底的笑缓缓散去,再覆盖上的都是不可言说的冰霜之色。
她也曾真心敬仰过自己的师兄。
在一次又一次被中伤被陷害,甚至被反复朝着身上泼污水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往渡厄的身上想过半点。
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图穷匕见。
过往恩怨多说无用,置之死地而再生后便是清算的时刻。
沈遇白察觉到糯宝周身卷起的风刃缓缓后退,堵住渡厄最后可能逃走的方位,不算强壮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从他的后脊骨中慢慢抽出一把雪白的长剑,剑影四散嗡鸣声起,无数看不清的光影从他的身上疾驰而出,朝着时家宅院的各处飞去。
被仔细护在了暗处的时爻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眼神空洞周身泛黑雾朝着渡厄赶来的仆从,心口拔凉。
这些人显然都已经失了理智,甚至不知道被控制了多久。
要不是今日……
他艰难地咽下唾沫深深吸气,沈遇白虚幻到几乎透明的手交错后强势下压。
嗡的一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剑影瞬间杀气四溢,对准了不断冲出赶来的傀儡就是致命一击。
剑影宛如雨点般疯狂下落,斩杀不散反而是凝结出了更为强盛的气势,无数大大小小的剑影将整个时宅笼罩其中,沈遇白抽出的剑也落在了糯宝的手里。
沈遇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糯宝低头看着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长剑,语气依旧软乎乎的带着玩戏谑,心口散开的疼却一下一下的狠狠扎心。
“沈遇白。”
“被他逼着跳了剑炉以身祭剑的时候,疼吗?”
碎尸骨粉灵魂,祭全部换聚魂再生。
那个她这辈子都看不到的煎熬过程,是不是真的很疼?
沈遇白人是消失不见了,说话的声音却在四面八方响起。
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只是话声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放缓的柔。
“早忘了。”
“别废话,赶紧动手!”
糯宝晦涩地吐出一口气,反手一转真实的身躯与身后的幻影融合得更加凝实,每一步都踩中了渡厄最惊恐的神经。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渡厄喃喃低语:“逼我就罢了,何苦逼他?”
“知道你犯过最大的一个错是什么吗?”
“你不该动他……”
宽敞的院落中,渡厄疯了似的驱使着黑雾和煞气朝着糯宝冲击而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匆匆赶到的玄清疾步赶入,察觉到空气中荡开的杀意和凌冽瞳孔无声狠狠一缩。
不等他冲进去查看情况,被困在房檐上躲着上下艰难的时爻就眼尖看见了他。
时爻惊讶道:“国师?!”
玄清猝然抬头,看到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佩立马就嗐了一声。
他抬手释放出一团光晕将浑身僵硬的时爻裹住,招手将人勾了下来。
终于再落地,时爻来不及感叹脚踏实地的踏实,抓着玄清的手就急急地说:“糯宝和沈遇白跟一个叫渡厄的人打起来了!”
“就在里头打起来了!”
玄清心头狠狠一震:“渡厄在你这儿?”
“他藏在哪儿被发现的?!”
时爻苦着脸说:“是莹儿……时莹儿……”
短短半日看到的画面冲击太大,饶是时爻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觉得非常恍惚。
他竭力拿出了此生最大的镇定咬住了舌尖,藉由刺痛逼着自己多了几分清醒才沙哑地说:“渡厄就是时莹儿,糯宝和沈遇白就是冲着他来的,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国师你快……”
玄清面上恍然一闪而过,再想到时家的特殊不由得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渡厄的身上藏着从糯宝那里夺走的天道机缘,再加上时家的气息庇护,只要他小心躲藏就能将痕迹藏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他和沈遇白这些年的重点都放在了外头,竟是让人在眼皮底下藏了好几年!
恼火蹿上心头玄清顾不得多的,一把推开还想说什么的时爻冷冷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
轰!
猛地一声巨响,玄清一把抓住了时爻就疯狂后撤。
时爻在震耳欲聋的轰塌声中悚然回头,看到的就是院子四周的屋子坍塌下去的惊人画面。
“这……这……糯宝他们不会受伤吧?!”
“不会。”
玄清拎着时爻狂奔出了即将全部塌了的时家,出了大门把时爻往空地上随手一扔,原地起阵将动静巨大的时家护在了其中,这也是对周边的房屋的保护,否则再让糯宝轰上几剑,这半条街马上就没!
时爻狼狈的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还没站定就被狂冲而来的人拎住了领子。
时闻宣崩溃地喊:“糯宝呢?!”
“糯宝不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你在这里我妹妹在哪儿?!”
时爻险些被勒死,玄清赶紧一把挡住了要往里冲的时闻墨。
“没事儿。”
他抓着前来接糯宝心急如焚的时家几兄弟,谨慎的又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