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哲学家九个疯,我可受不了那种折磨。”火旭咧嘴大笑道:“嘿嘿,十天前我总在想,若修炼生涯被迫终结,我真的可以去帝国文学院就读几年,往后做个自由自在的诗人吗?”
“诗人?”黄袍少女这回没有发笑,而是歪着脑袋,非常认真的道:“世上第二不值钱的便是诗,帝国最后一位职业诗人死于百余年前,他肯定是饿死的!”
火旭皱眉,身边的话痨所言不虚,在帝国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生活的日益富足却伴以哲学的式微和诗的没落,令人唏嘘。
哲学与诗似乎更喜欢陪伴物资匮乏的岁月。
露台上有位元爵实在听不下去了,翻着白眼斥道:“费力挣来补试机会,不就是想强留在修炼界吗,这家伙却在补试现场奢谈哲学与诗,可笑至极······”
柳如丝朝那人投去凌厉的一瞥,生生打断道:“闭嘴,不想听便捂住你的耳朵!”
火旭傻眼:柳老莫非是来给我站台的?
“请八十二号元少火旭登台接受测试!”
陶司仪的叫声将火旭的目光生生带离柳如丝那张并不显老的脸。
他磨磨蹭蹭半天不愿起身。
黄袍少女见状,出言劝慰道:“没事的,谁都要过这道坎。”
周边的大龄元少纷纷朝他投来温暖的目光,像病友间常见的眼神安抚。
“请火旭登台!”
直到陶司仪的叫声再度响起,火旭才慢吞吞起身,整整那身合体的锦袍,缓步走上广场。
露台上,包括玉尘在内,只有不足一成元爵目送火旭登台,其他人或拉长脸生着闷气或举目旁顾打发着无聊时光。
柳如丝没看入戏很深的锦袍少年,却望着那尊巨型元鼎出神。
没有飞纵,火旭缓步走过人影寥寥的广场,拾阶登上元晶台,忽然驻足,一把捂住胸口。
“少年,你没事吧?”陶宝关切的问道。
“司礼阁下,我有点难受,方才气田上好像有过一阵悸动。”火旭蹙眉道。
陶司礼瞠目,旋即会意的笑道:“应该不是气田上的悸动,而是心悸。嗯,少年,别紧张,只是挥挥手掌而已,什么伤害也没有,不用害怕。”
远远听见元晶台上的对话,不少元爵的听觉很受伤,慑于柳如丝的威仪,不敢扯开嗓门骂娘,却有人低声嘟囔道:“没法看,也没法听了啊!”
走到元鼎前站定,火旭伸个懒腰,然后漫不经心的挥掌按在凸起的玉盘上。
“啊!”
便在这个令人昏昏欲睡的无聊时刻,排座区响起惊雷般的叫声。
元鼎格子上赫然映出一道米色光点,瞬间擦亮了满场元少的眸光。
米色,那可是元士的本色啊!
光点疾速上窜,突破玉环,一路攀升,最后定格在一个相当惊人的高点上。
“三段元士!不,是强三段元士,离四段只差一点点啊!”玉尘兴奋的嚷道,言毕揉揉自己的眼睛。
一语惊醒满座元爵,露台上那些百无聊赖的人们恍如被一道旱雷劈中,几乎都是身体一弹,飞速离座,目视元鼎上的光点,一个个都露出震骇欲绝的表情。
陶、邰两位司礼直愣愣起身,凝视光点,前者呆立无语,后者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道“莫非元鼎·······出了故障?”
“荒唐,元鼎怎会出故障!”
喝斥声中,银发红颜的柳如丝“呼”的飞上元晶台。
忽然,元鼎上本已定格的光点又开始移动,往上蹿升了三小格。
“什么!还在突破?刚有体感预兆便能在下一刻完成突破,如此异禀亘古未见啊!”玉尘激动得双目闪闪发亮,“未满十六岁的四段元士,数百年才出一人,奇迹啊!”
火旭方才声称自己的气田发生了一次悸动,或许只有玉尘等少数强者相信那是真的,而没有认定此话是火旭临场打退堂鼓的托词。
收回双掌,火旭转身朝玉尘长老致礼。
“真有蒙尘遗珠啊,而且还是一颗无比璀璨的明珠!”陶司礼终于醒神,舞动双手,状若痴癫的道:
“看谁还敢说元少补试司是‘零司’、‘淘汰司’,谁敢!四段元士啊,今年羲和帝国元少第一人,数百年才出一位,多么激动人心的奇迹啊,就发生在这个被某些人蔑称为零司的神奇地方!
不行,我得尽快将此喜讯告知执事大人,诸位少年,补试暂停!请柳参事稍待片刻。”
语音未落,陶司礼人已凌空。
柳如丝目含深意的望着火旭,问道:“你不是想做诗人吗,何苦还要继续修炼?”
“修炼嘛······先不能废,做不做诗人另说。”火旭摸着脑袋道。
脸一沉,柳院长微嗔道:“哼,用思想即能囊括整个宇宙,还犯得着在意强者这顶微不足道的头衔么!”
摊摊双手,火旭笑道:“我不愿终日活在自己的思想中,而要身临其境,用力量席卷寰宇。”
柳如丝愕然,“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