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但言语中还有几分笑意，道：“这书上所画乃是成熟草药，可是自然万物时刻变幻。”

她看着书上的图示，道：“便如这赤血草，在这入冬时节就是墨绿小草，只有待来年冰雪消融，春风一吹才会化作火红。”

“像你这般找下去，找到明年入春倒是也能找到，加油。”说完又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牧羽被她这一说，脸上一红，原本就是极为浅显的道理。他愣在原地，怒也不是，认错也开不了口，气恼不已，只得转身就走。

“喂，你就这般走了，可就一辈子都学不会这里头的门道了。”没走几步，身后少女收住笑声，有意叫住他。

牧羽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有不甘，停下了脚步，却又不欲向少女低头，于是头也不回地道：“谁是喂，你家大人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少女一听，脸上笑意顿时褪去，寒霜浮现，牧羽正中她内心最脆弱的禁区，她绝不能忍受别人触动她心中的柔软，亵渎那丝温暖的希望。

少女手头微动，似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牧羽的背影，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依然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低头的样子，似乎看到了曾几何时也这般肆无忌惮的娇小身影，想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她忽然不那么生气了。

只是淡淡道：“那你，叫什么？”

牧羽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凭什么要告诉你。”

少女似乎早意料到他会这般回答，微微一笑，像是威胁道：“你不说也可以，哎，就是可惜了这一地的赤血草，寒风花。”

牧羽果然转身，在地上仔仔细细比对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颗是赤血草，更不知道什么寒风花。

少女看着牧羽满眼的戏谑之意，想笑又强行忍着，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又“噗呲”笑出声来。

“你骗我！”牧羽怒道。

“你又不认识，怎知我骗你？”

“你……我……”牧羽满腹的言辞尽然在这少女面前全都失了效果。

“咯咯咯！”少女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多久没有这般畅怀地笑过了，久违的肆无忌惮似乎又回来了。

“谢谢你。”少女收敛了笑意，明眸流转，在牧羽脸上深深一探，似要将眼前少年映在眼里。

牧羽被她看得没来由一慌，好似心底被什么装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低了声音道：“你这人好生古怪。”

“这么多人，多半都说我漂亮，也有人说我凶狠，说我残忍，头一次听人说我古怪。”少女轻松地述说着，就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谁说你凶狠残忍了。”牧羽不知为何心中竟为这女孩儿颇为不平。

“你知道是谁又怎样，难不成还要帮我揍他们不成？”少女目含清波，毫不顾及地直视牧羽，好似要看进他的心里。

“反正你不是那种人就是了。”

“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不会就是不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信。

“是吗，那你一定要记着今天说的话。”少女深深地看着牧羽，眼中绽放着火热的光芒，悠悠地说道。

“那你到底叫什么？”

牧羽不敢直视少女，心中挣扎片刻后，以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道：“牧羽。”

衣诀摆动的声音响起，牧羽抬头一看，红色的身影已经飘然而去，山林中传来熟悉的悦耳笑声：“牧羽，木鱼，真是人如其名。”

身影远去再不可见，牧羽怅然若失，才想起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