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珠不忍心看杨利民一败涂地,这是出于人道主义,当然也是滥用善心的结果。
人在江湖,长期如此,必死无疑。
我很怜悯她,但内心似乎又有些欣赏她。
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江湖就平安了。
关翠浓让我点醒关明珠,也是不想自己的妹妹一直无法融入江湖。
“二小姐,这次杨利民不会损失太多,京城应该有人给他兜底。你关注北方古玩行的消息,就能知道。”
只过了两天,市场上的消息传来。
长江以北的古玩行里遭受重创的,超过四百家。
平均每家损失一百万,都是死于这些写生画。
关翠浓动用了一些关系,探知了更惊人的消息。
从汴梁城流出的二百多张写生画分别辗转了附近的几个省份,连续倒手,有人赚了大钱。
“是杨利民。”我很轻松就得出结论。
杨利民是老油条,这种江湖布局能看出来,不会上当。
他在这个局里面的身份,是“正将”。
世界上哪有“正将”还亏钱的?
关翠浓按照我的吩咐,查了杨利民的私人银行账户,连续两个月,进账九千万。
关明珠恍然大悟:“他拿了文房斋的画做药引子,早就把钱赚到了?”
我调出当天的监控录像,让关明珠听杨利民说的话。
关明珠立刻羞红了脸:“当时他说得那么惨,我还以为——”
这一局,关明珠在我的指点下,隔岸观火,白赚了四千八百万,绝对完胜。
杨利民反复做局,没有坑到关家三姐妹,也一定不甘心。
没想到,这件事的余波一直散发到后来的两个多月,关翠浓这边陆续收到各地朋友的求救信,他们被杨利民的局骗得几乎破产,翻身无望。
当下,他们的唯一诉求就是找到做局者。
西南的七个朋友联名,凑了四百万,直接汇给了关翠浓:“帮我们找到做局的,买个杀手,弄死对方。”
做局如同杀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就得回应。
“叶飞,这是我的父辈,在古玩行里经营了一生,到最后遭人血洗,不甘心哪!”
我有办法找到做局者,就是那个让我打扫卫生的女老板。
可惜,骗局开始后,我去过几次,那里已经锁门,空无一人。
关翠浓把四百万交给我:“不要杀人,让做局者吐一点牙缝里的肉渣出来,就可以了。”
我一个人去了二马路,打电话给万小龙,让他找人。
三天内,我们把这家店铺的所有信息都查过了,跟那个露面的女老板没有丝毫关系,查无此人。
店铺空置很久,从未外租。
当天那个女的让我帮忙打扫卫生,也是骗局的一部分。
无意之中,我也成了帮凶。
我命令万小龙,监视杨利民,那女的有可能跟杨利民有关。
同时,找关系查监控资料,不管花多大代价,也得把那女人找出来。
在出租屋,我仔细研究那幅张大千的菩萨图。
市场上风云涌动的时候,我从未想过,要把它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