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人类共同的死穴,自古至今,天南海北,无人能够避免。
我带着鲁班锁回到出租屋,一路上,思绪万千,无法作出决定。
鲁班锁里的秘密就是悬着柴老伯生命的鱼线,一旦破解,鱼线断了,他就凌空陨落。
从前,我只从“怜悯”的角度分析问题。
眼下,如果他懂得“地脉”,那就要从国粹、国宝角度分析。
柴老伯不能死,当今天下,能够发现地脉的人,少之又少,弥足珍贵。
回到出租屋,我把鲁班锁放在供桌上,点了三炷香,跪拜祷告:“愿柴老伯长寿,地脉关乎华夏和全人类命运,不能肆意妄为。”
我打电话给万小龙,让他找市场上最好的造假师傅,秘密地替我造一个一模一样的鲁班锁,残缺和做旧的部分,必须与柴老伯的鲁班锁百分之百一致。
万小龙领命,亲自带着师傅登门。
汴梁城是古玩大城,文物多不胜数,造假的技术也是华夏领先。
三天之内,我获得了一个以假乱真的鲁班锁,直接把假的送还柴老伯,把真的留在自己手里。
我曾试着开锁,但这个鲁班锁上肯定是加了某种符咒禁制之术,按照普通路数处理,丝毫不见变化,根本打不开。
仿造鲁班锁的时候,我告诉师傅,做的是一把“假锁”,看似能打开,其实内部是死的,永远都打不开。
这样一来,任何觊觎柴老伯遗产的人,都可以老老实实闭嘴。
此前,我在卧室的墙里装了一个两尺见方的保险柜,当下,把鲁班锁放进保险柜里,让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关翠浓那边,给我绝对的自由。
我们之间的合作,基本只有内部几个人知道。
当我走在古玩圈子的三条马路上时,从不刻意修饰自己,衣着普通,风尘仆仆,力求不要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
好几次,那些摊主把我也当做铲地皮的,二马路那些人,则是把我当场了冯善财那样的串货掮客。在大马路,我大部分时间,只是看,不动嘴也不动手。
我有自己的行事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在圈子里找到好东西。
万小龙一直想送我辆汽车,奥迪、宝马、奔驰任选。
别墅更不是问题,他名下的房子可以直接送我,或者我看中哪个地方,直接过去拿下。
我拒绝了他的一切馈赠,无功受禄,无故来财,都会影响我的气运。
他以名车豪宅为宝,我以不贪为宝。
我们两个的交往,停留在现阶段,大家都很舒服,这样就最好了。
四月初一的下午,我经过二马路,看见一家古玩店铺摘牌搬走,店主在打扫现场。
我站着门外,眼光一扫,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幅画的内容是敦煌菩萨讲经,四周神仙环绕,蝴蝶飞舞。一派祥和气氛。
我的第六感很强烈,看到敦煌菩萨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大千。
张大千曾长时间驻扎敦煌莫高窟,对古代雕像、图画进行揣摩研究,大开眼界之余,技巧突飞猛进。
在他笔下,菩萨不再高高在上,睥睨凡间,而是宝相庄严,怜悯众生。
所以,张大千的菩萨像独一无二,充满了玄学的真谛。
房东是个女的,左手拎着笤帚,右手摘下了那幅画,向左右看了看,随手一卷,扔在墙角。
如此宝物,遭到这种待遇,简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