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病已经由肺心病,发展为肺脑,时常陷入昏睡中。神志不清也偶有发生。
母亲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拖累了这个家,以前儿女小,惦记,舍不得死,靠着求生的意志力硬撑。
现在儿女大了,都有工作了,她认为自身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笃定的认为,只会成为儿女婚嫁的拖累。自己没了,儿女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
我和二哥反复说,不想结婚,不想搞对象,再挣两年钱,手里有了积蓄,来的及。
她只是苦笑说,傻孩子,妈走了。没了病妈,凭我闺女儿子的个人条件,得挑着搞对象,那多好啊。一辈子的事。母亲一心求死,老说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我太受罪了,都是活人遭罪,哪见死人受罪的。由于母亲老是出现血凝,打吊瓶时,时不时就要拔出针头新扎,母亲的两只手和两只脚,都被针扎的乌青一片,满是针眼。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正常人,预埋针头,第二天接着打针用的现象是绝无可能发生的。我们很心疼,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饮食起居上越发细心。可天不遂人愿,母亲饭量日渐减少。虽然为了我们放心,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多吃,每一次都吃到吃不下为止。
四月五日,春雷滚滚,天空阴沉沉的。本来状态平稳的母亲,病情突然加重,早上勉强进食了半碗大米粥。又陷入昏睡中。十点多,按惯例到了喝点水的时间,我问,妈喝点水不?
可没有回复。哥,我连忙喊二哥。父亲闻声也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过来。
二哥试了试母亲的鼻息,摸了下颈动脉。翻看母亲闭合的眼帘。瞬间红了眼眶。
咋了?咋了吗?妈,妈!我一叠声大声呼唤。可再也没有熟悉的,哎。母亲在春雷滚滚中,悄无声息地去了。。
我妈走了,二哥哆嗦着嘴唇对呆呆发愣的父亲说。瞳孔都散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可心里就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