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董止谊脾性硬,未嫁时就不是吃亏的主,全部隐忍在小产后骤然暴发。
她大闹,后来得到了和离书,不惧世俗指点,挺直背脊,踏出魏家府邸大门。
原本无非是个配角,萧怜未在董止谊身上放太多心思,可现在这人近在面前……
“在理,只是嫁人还需慎重,你可要好好的挑,别因一纸婚书认死理。”
董止谊:我总觉的,你这言辞,不是看上魏晋就是看上我。
不过萧怜容不得她深思,突突换了话锋,催问:“快到了没有。”
她这头仓促赶路,心心念念的崔府门前却是闹的沸扬扬。
孙家父子脸红耳赤,对着崔府大骂,全然将脸面抛之脑后。
他们自出自家府邸找思着早早办好要紧事儿,早一些回去陪孙氏萧怜。
可那成想,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我们家姑娘上回吃了你们家的果子,直叫甜,半日不到便将一盘枣都吃完,这不,姑娘在定远公府做客,就让老婆娘来买,直说晚一些便卖光了。”
那是位圆脸妇人,手里挎着筐,看着穿着打扮,是大户人家说的上话的婆娘。
贩子闻言,乐的直捂嘴。
“这可是才摘的,新鲜的很。客人吃了都还想吃。”
说着忽然问:“唉哟,定远公府,我听闻萧家那位也去了?”
婆娘俯着身体挑着贩子卖的鲜枣说:“萧家那位哪里有脸登门拜访,今早崔大人去萧府,你可知?”
二人路边听见路人的笑谈,字中行间带‘萧府’两个字眼,生生止步。
贩子蹲下身体帮着她挑:“知道,全都传遍整个帝京了,不就是萧家二姑娘么。”
“那你可有另一事不知?”婆娘神秘的笑。
“你向我说说?”
婆娘说:“那萧家大姑娘心间悔的很,背地中悄悄抹着泪。”
贩子听的激动:“唉哟,这换谁不都的哭呀。”
正要问,就见二位老爷怒气冲冲而来,刚才还同他说话的婆娘给二人围住。他吓的够呛,乘秤动作顿住。
孙老爷怒火中烧:“你再说一回,谁哭了?”
贩子怕他们,可婆娘也是见过世面的,分毫不惧。
“萧家大小姐!”
孙老太爷差点失声:“不可能!”
“怎不可能了,我在定远公府听的可是真。要我说,不哭才怪!”
这不,二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火苗燃烧。
对呀,他们全都火冒三丈况且娇养的萧怜。萧怜面上没有透露什么,可哪可以不委曲!
是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二人对着崔府大骂许久,引来路人围观。
“崔博陵,你不出是怕了不成!”
“你是觉的怜儿背后无人,就任你糟践?我不管怎样也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可回应他们的是紧闭的红门。
围观的人讥讽:“朝堂命官门前岂容你撒野,萧怜?你嘴中的萧怜任性妄为,不顾萧老爷定下的亲事儿,大闹退亲,那时崔大人人微言轻,给闹的没脸见人。”
“她跑到崔大人面前辱骂的话至今我等记忆犹新。”
“咋,现在见崔大人的势,心有佳人,就不顺你们的意,没有脸没有皮。还叫着人家出,怎地,出叫你们骂么?”
“崔少爷忙的很,哪里有工夫跟你们这一些破皮无赖周旋?”
孙家人全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孙老太爷可不管在不在理,他便心疼外孙女哭了,罪魁祸首不就是崔博陵么!
孙老太爷饱含岁月风霜的脸皱起。
“他崔博陵娶谁不好,要娶那小蹄子。我们家怜儿就是受委曲了,她受委曲就是不可以!”
萧怜赶至之时,就听这样一句。
她下车,还不忘再次嘱咐董止谊:“不可盲嫁,你之前也说男人千千万,何苦在他魏晋面前死吊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不再留意董止谊困惑的表情,卯足劲对着看戏人说:“请大伙让一下。”
奈何怎也挤不进去。
董止谊见她发间的簪摇摇欲坠,眼看着要掉落,心中怪怪,拉紧缰绳把马子调头往回走。
萧怜的性情倒也不是如传言那样狂妄,蛮横狂妄。现在低声祈求大伙儿叫叫倒是少见。
她转过头瞄了一眼,终究忍不住大声道。
“叫个道,萧怜来了。”
话落,人群瞬时没有声儿,好快以肉眼速度,为人群后几分憔悴的女人让出路来。
萧怜从没想过,歹毒女配威名远扬,大名一报效果很是佳。
她将发间的簪子插好。目光在紧闭到朱门稍微停顿。心中的石头却落大半。
孙老太爷,孙老爷二人没有指着崔博陵的脸大骂已是万幸。
刚才的二位破皮无赖在看到萧怜时,遍不再吱声。
萧怜心中轻轻一叹,表面上却不显,无视周围垂涎她美色的吸气声,她向前扶着孙老太爷。一抿嘴角,笑吟吟。
“外公,舅爹,我们回府。”
孙老太爷像是做了坏事给抓包一样,分明心中气的牙痒痒,看到萧怜却像泻了气一样。
他说:“他们说你哭了。”
萧怜听到这样一句,略含内疚的,轻声怕惹怒她的一句话彻彻底底击溃。
心尖一颤,连带着指腹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