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傅言守摊到一半,就收了摊,把背篓搬进去铁铺子让慕定安看着,然后去采购物品。
先挑了一个板车,再买个凳子,摊架子,就花去了一两银子,其实让慕定安上山砍伐木材来自己制作,要省钱得多,不过村子附近的山木材资源实在是太贫乏了,就是竹子稍微多一些,那些细木材很难用来做家具。
一天的活儿快要到头的时候,慕定安从铁铺子出来,就看到傅言推着一个板车过来,板车上,除了那些木头制品,就是买的菜,米面,还有一个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板车可不便宜,再加上这一大堆东西,怕是要超过一两五百文。
一下子花这么多的钱,这是流放一来,慕定安无法想象的,这也说明,傅言挣的,远超过这个数目。
慕定安提着背篓过去,连着那把大伞,放在板车上,然后接过板车的两个把手。
板车的两个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大大减少了出力。
“都买好了?”他问。
“嗯,你得感谢我挣得多,不然哪有这么多好东西。”傅言捶捶肩头,又捶捶背。
慕定安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
回村的道上,两道影子被斜阳拉得很长,一前一后,除了轮子碾过地面的窸窣,便是静默无声。
傅言和慕定安多数时候是无话的。
她还买了水壶,里面加满了水,途中口渴了,揭开喝了一口,下意识看一眼慕定安,哪怕是傍晚,天地之间燥热消退了不少,但气温仍然很高,男人额头上一片细汗。
“接着。”
傅言把水壶扔了过去。
男人及时接住了,可是他要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停顿了一下:“只有一个水壶?”
傅言:“是啊,你见农村谁家有两个水壶?”
看到男人对着水壶的口子,似乎考虑要不要喝,傅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鄙视。
“我说大哥,你那个破家里,只有一个缺了口的水瓢,我用来喝水,你不也用了?用来吃饭的碗,混过多少次了,你不也用了,噢对了,还有筷子,有本事你什么都不要用。”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慕定安恨傅家人,她理解,可傅家的女儿也是只一个闺中女流,什么都没有参与,而且也被流放了,她是现代人,讲究责任明确,所以觉得他未免执拗了。
就算有芥蒂,但同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时候,真不至于。
傅言说完这番话,心情也是有点忐忑。
慕定安会不会生气,甚至要将她扔下山崖,这道路两边,要么是高山,要么是悬崖,那两个押送她的官差,就是被慕定安扔下去,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