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暂时可能回不去了。”
屋外的雨小了许多,偶尔落下几点雨丝滴落在防盗窗上的隔板上,发出清脆的低响。
乌云散去,露出了半圆的月亮,微微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陆泽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中。
苏柔低着头,望着那比她脑袋还大的汤碗,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和左眼眼角的泪痣很是醒目。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淡。
陆泽有些疑惑,眉头微挑,“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想要回去的态度很坚决,我本来以为你现在的反应不会这么平静。”
苏柔缓缓说着,“尽管那个世界很黑暗,但我有自己想要回去的理由。也许是习惯了死亡,对于生死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我会回来找你只是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活着才想要尽力活下去。”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我吧?”
“当然不是。”
苏柔抬头望着陆泽。
她一直都记得那个夜晚陆泽在她临行前说的那句话。
陆泽说,“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苏柔闻言,眼眉低垂,并未开口。
“先别想那么多了,次卧里面的东西没清出来住不了人,今晚就先委屈你睡沙发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睡醒了再说。”
说完陆泽打了哈欠起身就要去睡觉。
这个租房是陆泽在之前那个装修公司上班的时候和朋友合租的,分主卧和次卧,他比朋友多出三百租金睡主卧,后来朋友搬走,陆泽也正准备找个人合租一起分摊房租。
“等等。”苏柔及时喊住了陆泽。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苏柔紧紧望着陆泽,神情认真。
陆泽又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轻轻笑了笑,“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见过两次,也算熟人了。
而且你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这里除了我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如果放任你到外面流浪,最后如果出事了的话,我会心存愧疚。”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对于你对我的帮助,我会想办法还清的。”苏柔的语气坚决。
“这不是怜悯,算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
“朋友?”
“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竟然遇到了一起,也算是……特殊的缘分?而且上次确实看不出来,你还挺好看的。”
闻言,苏柔的神色变得警惕。
陆泽注意到苏柔脸上的表情变化,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误会。那天晚上你跟煤球成了精似的谁能看出你长什么样子,还臭烘烘的,我不是也救了你吗?”
“煤球?成精?”苏柔蹙眉,不太理解。
“就……就是很黑很脏的意思。”
苏柔心中思忖,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
确实,今天之前的她很久都没有洗过身体,脸上也黑的认不出模样,而陆泽也同样救了她,证明这个男人救她并没有其他不纯的目的。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毛毯湿了拿出来放在旁边就行,我明天收拾。”
陆泽转身朝着卧室走去,随手还按了几下客厅吊灯的开关,将亮度调到最暗,利于睡眠。
客厅中只剩下躺在沙发上的苏柔。
“毛毯?”
苏柔看了看身下。
一块灰色毛茸茸的毯子被垫在她的身下。
苏柔微微抿了抿唇,起身将毛毯叠好放在了一旁,随后又躺到沙发上,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加上一旁发亮的小太阳,苏柔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暗淡的灯光映射下,她抬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神情平静中透着复杂。
随着时间流逝,
苏柔渐渐闭上了眼睛,进入浅意识睡眠。
但她的手始终放在皮衣的夹层里,握着枪柄。
这是她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只有枪柄磨砂的触感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
外面雾蒙蒙的,或许是因为昨晚下过雨的缘故,窗户的玻璃上都带着一层水汽。
陆泽很早便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