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沉迷的房间, 彼此交织的气息环绕周身。
月光幽蓝朦胧,照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从原先的俯视, 逐渐贬低, 最后抵在轻柔之处。
那是看似肆意实则克制的吻,既压抑住原始之欲,又揉碎过往很多年沉淀心底的情绪,换来的是虚无缥缈的一瞬间,和女孩因为过分惊愕和紧张而睁大的瞳眸。
此时此刻的云月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混于黑暗的瞳眸透着意外不解,一瞬不瞬望着上方的男人, 两只被禁锢的腕无法动弹, 唯一的回应只有再轻和不过的一声:“二哥……”
她懵了, 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同样如此的, 是趁乱犯罪的男人,沾染过美好的薄唇微微抿起, 墨眸深邃难测, 整张俊脸没有过分显著的表情, 如果是场景调换,变成办公室依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似乎无法理解那声婉转柔弱的“二哥”到底在表达什么意思, 晏千欠了欠身,回到原位,呼吸逐渐平稳, 一切归为起点。
云月一直没有动静, 睁着大眼望向天花板,她是不是在做梦,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吻了她。
不是脸颊也不是唇。
是暧昧之事最前奏的部分。
以为是错觉, 可衣前的凉意无时无刻提醒着她是真的, 而且那力道并不浅,半吻半咬似的,因为她太紧张都忽略了疼痛感。
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个事,毫无厘头的。
她刚才不过是想喝点水。
睡觉前也没说什么话让他产生冲动吧?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就是提起和她搭戏的男演员,但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云月脑子里一团乱。
身侧的男人不知沉静多久,倒是很快就调整回来,翻了个身,抬手将她胸前的衣扣系好,又老父亲似的掖了掖被子,“别想了舟舟——”
“睡觉。”
云月:“……”
他既然猜到她在想刚才的事情,就应该清楚地认识到,她怎么可能轻易睡得着。
鼓起勇气,云月问:“你今天晚上,喝酒了吗?”
男人沉默。
并没有喝酒。
不过是脑热犯浑罢了。
刚才看她的反应,倒是没有拒绝他的任何接触,不过这大概率是因为被吓傻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的身影笼罩在黑夜之中,就像心思都只埋葬在各自的心里。
漆黑的夜,几乎是默契地失眠。
在发觉她n次动弹的时候,男人终是开了口:“舟舟。”
云月一愣。
“抱歉。”
“……”
两个字,很简短,也说明态度,但凡刚才有一点理智的话都不至于让氛围变成这般沉默。
云月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好。
哪怕他继续做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两个是领过结婚证,由法律证明的夫妻。
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她总不能邀请建议他继续做完,轻轻“嗯”了声,发觉声音太小,显得太冷淡,又蜷了蜷身子,往他怀里钻去,然后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抱着他的一只臂弯。
没介意他刚才的冲动,反而乖得不像话。
以这样的姿态维持,反而容易入眠,第二天早上若无其事一般。
云月起床后,脑子里嗡嗡想的是工作方面的事情,除去早上要去和周岸对戏,她还要和编剧导演组那边商讨,为什么突然加一点不合情理的戏份。
迷迷糊糊一整个早上,洗漱得差不多,去换衣服的时候才看见自己脖子下方的痕迹。
漂亮白皙的胸型,上面有不深不浅的咬痕。
一下子,就想起晚上的事情,她的大脑嗡嗡炸开,不由得头疼地闭上眼睛。
这事儿,还是尽快忘记得好。
可看上面的痕迹,估计没有个把星期是褪不掉的,而且,粉底液都不太能掩盖得住。这要是在更衣室换衣服被人看到的话,估计很难解释了。
她对着镜子,扒拉下衣领子,自言自语:“这个要多久才能褪掉啊……”
正愁眉苦脸怕被人看见的时候,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听到她的话之后,轻描淡写地接:“不久。”
云月:“……”
回头去看,他一脸平静,很是认真地给她分析,应该用不了多久。
这人居然有脸讲得头头是道。
要不是他的话,她能这样子费心思吗。
云月翘密的睫毛微微下垂,手指也不再拨弄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受害人”,一谈起昨晚就脸颊红红,她肯定不会把话只放在心里说说,怎么着也得骂他几句禽兽。
眼下只要一看到这里的痕迹就想起前所未有的触感和感官神经的不安,根本没脸看他,更别说理论责怪了,匆匆挑选一件高领毛衣后,就错开人下楼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空气里的清香飘忽触碰到男人的嗅觉,是幽兰一般的体香,就像昨晚,一闻如故。
惹人心弦荡漾。
昨晚,是有些昏头,是想到她和男演员对戏,突然生出一张她被人抢走的错觉——
实际上,他们是夫妻,证件还放在柜子里,红彤彤的。
男人半蹲着,指腹抚过质感精致柔软的本子,不经意地,又见旁边安放的方形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已经呆了很久,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晏千摁了摁眉心,少许平静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那边传来助理的声音:“二公子,这段时间网上传闻太太是您姑姑的私生女,这类新闻要制止吗。”
这个传闻已经传很久了,起初以为只是网友一时兴起,谁知后来愈演愈烈,说得跟真的一样。
没听到是关于她和男明星的绯闻,就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晏千只问:“为什么会传这些?”
“好像是之前有一次,您的姑姑主动去片场找的太太,让大家都误会了。”
心高气傲的姑姑竟然主动去找云月。
这其中,必然是有一定蹊跷和目的的。
没表示太多,晏千只让这类新闻该压的就压,免得越传越离谱。
……
不少剧组拍戏都有一个尿性,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
零下几度的天气,羽绒服都挡不住寒,更别说《剑心里再单薄不过的衣服,摄影棚里的话还好,拍摄户外的话简直快要冻死人。
阮挽挽没吃过这个苦,戏份不多的她去外头溜达一圈便冻得直哆嗦。
不到特别极端的情况,云月姑且能坚持,这天风特别的大,饶是她个人意愿想要坚持下,冻得通红的脸颊也暴露一切,见此,导演组便让他们暂时去休息。
休息的时候,周岸顺势过来,递过去一个暖水瓶,笑着搭讪:“你今天的状态不行啊,是不是冷的?”
云月婉拒那个瓶子,从阮挽挽那里拿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小口,“有吗。”
“有点心不在焉的。”
周岸何等敏锐,这点细节都被他看到了。
云月确实有点心神不宁,虽然胸前咬痕被挡住,不过她的脑子里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晏千那张面孔,他那常常透着冷淡疏离感的瞳孔,在望向她时,是几乎溢出外的深邃欲念。
她从昨晚开始就忍住不去想,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她都不敢用感情两个字去沾染形容他,只能从些许细节中观察到,一些男人对女人最基础的感觉。
过往不谈,昨晚未能做的事情就让她肯定,夫妻之事,他是想做的,这无可厚非,毕竟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会避免。
他迟迟没有碰她,大概就是之前所问的那样——“她真的想吗”。
大抵有她要是想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顺其自然。
于是一上午拍戏的功夫,云月都在想这件事。
想不想呢……
被周岸提起来后,她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以至于黄副导来的时候都忘记打招呼。
黄副导在剧组里的地位仅次于章导,因为是女性,有时候还能压一压骂一骂章导,她脾气不太好,剧组里的工作人员还挺怕她的。
黄副导的能力是有的,因此周岸对她也很客气,笑着招呼一句。
“我来和你们谈谈拍戏的事情。”黄副导开门见山,一双凌厉的眸光落在云月的脸上,“你今天是不是没有什么状态?”
云月微愣,“我……”
“好了不用狡辩,你就是没有,你自己想想上午演的都是些什么。”
黄副导的口吻比章导厉害得多。
云月上午确实有过两次失误,一次是失神,还有一次是冻的,黄副导不知她失神的事情,只认为她就是被冻矫情了,不想拍戏,找借口拖延时间而已。
“全剧组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在大冷天吹风,为你一个停进度你好意思吗?”黄副导噼里啪啦讲了很多,最后总结一句,“下午要是再这样的话就去外面站几个小时,好好锻炼锻炼自己。”
云月精致美丽的面孔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没什么表情,生硬地听她讲完话,并没有回应。
她在剧组很低调,除了阮挽挽没有朋友,和导演组更没有多余的话要讲要巴结,不过这不代表她随随便便就被欺负,黄副导刚才的话错误太多,剧组确实很多人都在吹冷风,但穿那么少的只有她一个,是黄副导自己提出来的,女主的古装裙子首要是仙气飘飘,里面如果穿太多衣服的话就那个味道。
本就她一个人最挨冻,现在又来教育她这些那些的。
周岸看出她神色的不悦和冷漠,便出来打圆场,“偶尔失误三两次很正常嘛,等我们回温回温就行了。”
黄副导还想说什么,周岸便聪明地岔开话题,把人给支开了,处理好那边后,才来云月这里,“你没事吧。”
云月手里的热茶已经凉掉了,摇头,“没事。”
“说来也怪,黄副导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全剧组的人,她怎么就喜欢针对你。”周岸好奇,“你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吗?”
“我都不认识她。”
“女人就是小心眼,没准你哪个地方惹她不高兴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怨,所以必然存在一定的联系。
道理,云月是知道的,但她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黄副导有过摩擦关系,难道是刚开始演戏的时候就让她不高兴了吗。
往好的方面想,黄副导要求严格,那是对演员负责,帮助人进步,所以她就没多想,还是老实安分地工作吧。
下午时,老赵给她打了个电话。
谈的是代言的事情。
她现在担任《剑心女主角色,这么好的ip播出来的话是不难大爆的,所以有不少厂商和公司想要联系她谈代言的事情,包括一些综艺节目都纷纷递来橄榄枝。
这个角色的拿稳,就是事业蒸蒸日上的开始。
“我在想,要不要给你接。”老赵在电话那头说,“虽然这些合作都还算不错,但是咱们的起点这么高,一旦和他们合作的话就有些……拉低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