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家宅邸之内,一群人都皱着眉头,捏着鼻子,面色难堪,脸却又带着莫名的笑意。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后堂之处的角落。这里有家丁正烧着炉子,里面放一口大锅,锅里头是黄色莫名汤汁,还有拴着石头完全淹没浸泡其中的稻草人。
这汤汁叫做“金汁”,也是成语“固若金汤”里的“金汤”。
其实就是取了大粪水加以烧煮——以前攻城的时候都会这么做,一则箭头沾这个,射出去的箭矢只要擦伤,就更容易引起炎症死人,再则有人登云梯时,直接从头浇下,那味道,那温度,那黏稠感,就算操作者都要畏惧三分。
“这要煮到什么时候?再下去,整个张家都要腌入味了!”风水先生受不了道。
算命先生捏着鼻子干呕道:“要是我,这回铁定不死不休。硬碰硬都要和你干一架!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也太……”
“再煮半个时辰,然后在后面挖个坑倒进去埋了,明日去镇各处药铺问问看,是否有满脸满身水泡的人过来抓药。我也不确定他得知魇术被迫后,是否会再来窥探。若入夜之前他没窥探,那之后也不会再窥探了。”卫虎旸皱着眉头淡淡道,其实他也受不了,但他要的就是人家找门,随后转头看向已经吐了好几次的张员外道:“东西是否备好。”
“都已备好。”张员外道:“可要帮忙?”
“要的,听我吩咐——生石灰沿着整个宅邸内墙画一圈,大门口不要画,其余外门画好后,用红布裹门闩锁门。入夜后,吃完晚饭,所有人待在房内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不要开窗,更不要亮灯,不要发声。有窗台的,在外窗台撒一线盐。把守夜狗给我拴在这前堂外面的左边门柱。在附近有土的地方,尽可能撒薄盐。把那糅合了鸡蛋清,芦苇衣,香灰,盐,鸡血后烘干的糯米丸子,连同牛筋弹弓一同端来。”
风水先生等三人不解这做法,便倚老卖老想套个话。
卫虎旸虽初出茅庐,却也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就是想偷学罢了。
他也直言不讳地把其中窍要说了出来。
首先是盐,这东西色白有金相,五味又属火,可吸水有土相,如水相融有水性,故而是“四相之身”,能发“四相之气”,可以形成一定阻隔,能当结界用。撒入土中,土里本来就有木,有土,还有水,唯独缺火和金,眼下成盐土,补全了金火两相,那水土二相就多余了,多余则会在夜晚降临,水汽开始重时,形成“煞”。
水土相和,所成“水土煞”,在阴鬼眼中如同坚墙。
恰好入门就是前堂,想要进入后面,就必须进入前堂或跨过土地,但路都被阻挡住了,就只能在前门堂处徘徊。
至于红布,这东西本就是“血煞”,能镇压封存很多东西。
这玩意儿对人无害,所以于人而言是“喜”。
将其包裹门闩,这样鬼魅想进来,要么入门,要么入窗,而两者都被封着,怎么都是进不了的。那生石灰一遇水汽会发热蒸腾,形成轻微的水土煞结界,防止阴鬼入内。
算命先生就不明白了:“鬼不是能飞么?飞得高点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