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吁,吁……”
骆粥拉紧缰绳,放慢了马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官员,同列之人,皆是面如土色,两鬓有冷汗滴落,看那样子这光宗耀祖的上朝之路竟是如同被押赴刑场一般煎熬。
“这位大人,为何如此畏惧?”
“本官又不会吃人!”
骆粥策马到了一位往日最是喜欢弹劾锦衣卫,以某取仕林美名的监察御史身前咧嘴一笑道。
“你,你……”
那御史本就是耳顺之年,何为“耳顺”便是人至六十到了能明辨是非的年龄,可唯独他年纪大了,不能分辨是非不说,还偏偏耳背,只听得最后两字。
“你还,吃,吃,吃人……”
那御史望着骆粥那满口白牙,只觉得好生晃眼,又想起他近来所作所为,更是心头拔凉,悲从心来,瞪大双眼竟是直接仰头昏死了过去。
“呼……”
同行的官员好不容易随之一起走到午门处,这才如蒙大赦,因为到了此处就需要按官职品级排成队列静候三通鼓响入朝了,也能趁此机会离这人远些。
“这位大人莫不是家中有人病故了?”
骆粥站在午门外好不容易寻到武官队列,便看到了一位面色蜡黄,气色不好的武官,疑惑出声道。
“干你……您,您说笑了……”
“下官,下官……”
那武官刚准备骂娘,可抬眼看去竟是众人避之不及的杀才,当即把话咽了下去,陪着笑脸道。
“本官昨日错过了早朝,你我都是武职,也算是半个自家人,你且说道说道昨日朝堂之上都议了些什么事……”
骆粥随口道,自己也很好奇昨日事出之后那些迂腐文人背后是怎么评判自己的,以至于于此畏惧。
“骆大人,您方才问的什么来着?”
后者看着左手边上一众目光快要喷火的文臣,面色如丧考妣,自己和他不一样,实在得罪不起这么多人。
“本官问你昨日早朝议的什么章程?”
“在早些?”
“你家中有人病逝不成?”
骆粥狐疑道。
“骆大人,您当真是神机妙算!”
那人闻声一拍大腿当即夸赞出声来:“下官老母昨夜忽逢恶疾,下官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正准备上朝递折子告假,便碰巧遇见了骆大人,那便劳烦您通报一声,下官这就回家,说不得还得赶着置办丧事……”
“这……”
骆粥闻声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方才那武官已经消失在了面前,转身看去,他明明是穿着官服,硬是用手将下摆生生扯开,然后撒丫子狂奔而去。
“也罢,毕竟死者为大!”
“说起来那骆瘸子也还头七未过……”
骆粥不愿计较随口给他找了个台阶。
“骆大人,还请节哀顺变!”
身后一武将刚好对上骆粥转过来的目光,又恰好听见,躲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劝慰道。
“这话说的不对,”
“你得劝那些反贼家眷节哀才是。”
“不,也不对,”
“本官昨日都已经送他们去下边团圆了,毕竟披麻戴孝之人,连同往后过节坟头烧纸祭拜的人也都一同没了,哪里还有人节哀……”
骆粥抚着下颌喃喃自语道。
“大人,您真会说笑……”
那武将闻声讪讪地陪着笑,可双腿确是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几步,四周之人看向那还在思索的少年郎也皆是避之如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