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前,
独孤求败捏紧的双指微微松开,那草芥便如一道匹练般往那长街疾驰而去,没有天地异象,也没有方才那两剑磅礴的气势,却是将周身的剑意强行凝聚挤压在那方寸之间,此时单单凭那草芥上的剑意便完胜天下名剑无数。
老和尚望着那飞来的草芥惊骇欲绝。
不过五十余丈的距离,可谓是转瞬即逝,加上周身已经被那剑气锁定,那老和尚便是想躲也晚了。
眼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手中金刚杵猛然顿地,有波光在脚下荡开,在碎裂的青石上蔓延,隐隐竟是形成一个佛门的小结界,如老树扎根一般盘坐在地,空出的双手往上推出,周身精纯的真气顺着掌心喷涌而出,凝聚成一道形同巨钟的罩子覆盖住四周。
可老和尚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咬了咬牙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舍利竟是直接捏碎,刹那间无数的佛光涌出,没有丝毫的溢散,而是全部凝聚到了那金钟罩上,无数晦涩的经文在上方流转,端是神异。
凭借那老和尚三品登顶的修为也是堪堪才在那草芥近身之前完成。
“呼……”
老和尚做完一切,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草芥这才松了一口气。
“特效拉满?”
“这乌龟壳子看起来还真挺硬的。”
骆粥望着那和尚身前层层叠叠的佛光和流转的经文愣了愣,这老和尚行走江湖数十载,其余不谈,可论起保命的功夫倒还真是世间少有。
“可还是夜郎自大了些。”
骆粥念头通达转而笑道。
二品与三品之巅本就是一线只差,差之千里,何况独孤求败还是天下以捉对厮杀为最的剑修,更是二品剑修的巅峰。
两者之间本就是云泥之别!
可笑那些贼寇还以为动手便有几分机会,今日的种种算起来不过是那些贼寇坐井观天罢了。
骆粥的话音还为落下,
那草芥距离那老和尚的金钟罩已经不足一寸,还没有接触,那以伏魔金刚杖为阵眼的小阵便轰然破碎,便是那罩子上流转的光芒便明灭不定起来,那晦涩的经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无光。
当草芥与那金钟罩相撞的刹那,那滔天的剑气透过草芥而出,仅仅是余波便让以那金钟罩为中心方圆十余丈的房屋轰然倒塌,可剑意仍未有半分消散的意思。
即便是金钟罩上所有的佛光都涌到了与那草芥接触的一点,可还是无济于事,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老和尚身前所有的异象也如冰雪般消融。
骆粥抬眼望去只觉得老和尚身前那原本满屏的防御特效,如同被断电拉闸一般,一同消失殆尽。
望着那破开自己万般保命手段仍旧直往眉心而来的草芥,老和尚咬牙舍去大半的血气,抬手将最后一串佛珠打出。
骤然间一百零八颗饱受香火供奉如今又被精纯真气包裹的檀木珠子往那草芥撞去,当最后一颗佛珠化为齑粉后,那草芥最终还是偏了几分,从直指头颅,偏到了下方的胸腹。
骆粥定睛看去,
那老和尚依旧是盘腿打坐的模样,只是胸腹处已经多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空洞,心脏自然也是囊括其中,原本的素净的袈裟也被涌出的血液浸染得殷红。
“这便是他的剑道吗?”
老和尚弥留之际回想起放才那一剑的耳边隐隐还能听到在寒冬腊月中飘落的雪花不断被剑尖刺穿极为细微之声,在无量大海边上拔剑压下层层叠叠滔天巨浪的轰鸣澎湃之声,直至最后那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求一败而不得的轻叹之声。
“贫僧到底是自视甚高了……”
老和尚感受着身子中不断流逝的生机喃喃道,依照自己三品登顶的修为,只要不是头颅炸裂,即便是心脏被毁,可周身的充盈的血气也还能支撑十余个呼吸的功夫。
“贫僧今日终归是为自己心中的执念和贪欲搭上了姓命。”老和尚望着那依旧是分毫未损的少年郎惨然一笑道。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个因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