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骆瘸子,待到你头七之日,小子必然把那些参与谋害过你人的头颅都砍来,也让你在路上多几个伴。”
骆粥将那妇人的头颅规规整整地摆在棺椁前放,这才仰头饮下余下半坛美酒,酒水已经寡淡无味,却让人甘之如饴。
“还请曹公公转告陛下……”
“臣必不负所托!”
骆粥放下空落落的酒坛喃喃道。
“来人,沐浴更衣!”
随即拿起托盘的蟒袍往后院走去,自有数名侍女迎在门前恭候。
先人有言,每逢祭祀等重大之事,需焚香斋戒,沐浴更衣。
于骆粥而言,
杀人自然是顶天的大事。
酉时末,
骆粥沐浴完安静等着侍女展开那黑金蟒袍,细细看去,那蜀锦缎做底的黑袍上用金线纹有九蟒,蟒生四爪,栩栩如生,甚至能看清蟒爪上细微之处趾间的锐利。
这件御赐的黑金蟒袍乃是齐肩圆领,大襟右衽,蟒袍下端的水脚上有波涛翻滚的水浪,水浪之上又立有山石宝物,俗称为“江牙海水”。
海水有立水、平水之分,立水指袍服最下摆条状斜纹所组成的潮浪;平水指在江牙下面鳞状的海波,海水意即海潮,潮与朝同音。
江牙,又称江芽,姜芽,即山头重叠,似姜之芽,除表示吉祥绵续之外,还寓有国土永固之意。
这件蟒袍的规格可见一斑。
“呵~”
“若是不杀他个人头滚滚,倒是愧对陛下的恩宠了……”
身着黑金蟒袍的少年郎缓缓将绣春刀佩于腰间,随后往书房走去,在里面坐了许久,
等到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本册子。
翻开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有二三十人之多,这是骆瘸子身前留下的,作为天家的头号狗腿子自然是有记小账的习惯的。
朝堂之上与骆家有世仇又或者因公事得罪过的人,都无一遗漏,全都记在上边,其中大半都是太后扶持的党羽,只是苦于天子无权,又无铁证,只能作罢。
说来也是,在朝堂为官之人,做事何等周密,又岂会轻易露出马脚?
骆粥不知道骆瘸子身死一事册子上有多少人直接参与,可想来大多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要细查排查,只恐等到猴年马月。
遂,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何况,在那毒妇掌权尚且身居高位之人又有几个是屁股是干净的?
至于那些躲在暗处之人,
自己自然也有法子让他们浮出水面!
至于惠妃娘娘意外病逝有那毒妇参与一案,本就是骆粥扯来的一道遮羞布,同时也是给陛下一个台阶下,毕竟毒杀生母之仇,能让他心中坦然一些。
不过倒也并非全是骆粥的空口白话,一个不过双十出头的妃子如何又恶疾缠身?
若是从头查起想来也能发现不少蹊跷,不过若是真有参与之人,怕也是皇亲国戚一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给那骆瘸子多找几个伴,方才是当务之急。
……
“锦衣卫同知王如龄何在?”
骆粥收拢册子推门而出对着长街高呼一声,圣旨传来后,宫内的禁军已经退走,听到风声的一众锦衣卫官员早早便守候在了骆府门外。
“下官,在!”
王如龄闻声慌忙从人群中走出高声回应道,看着台阶上那身穿蟒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时间不知如何作想。
要知道昨日他还只是从个四品的镇抚使,而今确是直接跃过指挥佥事,同知,连升数级成了锦衣亲军的指挥使。
“即刻召集上京城内所有缇骑!”
骆粥下令道。
“大人,查案可要不了这么多人手。”
王如龄疑惑道。
“这两件案子本官已有眉目,你只管照着册子到各个府邸拿人便是,等人都到了昭狱在仔细盘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