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快快请起。”
骆粥看着跪地微微有气喘的王如龄,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数次,最终还是笑容热切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讲到底锦衣卫中这般做事没脸没皮,哦,不,应当说是能屈能伸,尚且通晓所有事物章程的老人不多了。
“骆大人,钱财也已经清点完毕。”
恰巧前厅中负责清点财务的官员此时也凑到骆粥身旁压低声音禀报道。
“就在这念吧。”
骆粥摆了摆手道。
“诺!”
“此番抄家,查处犯官家中共计白银四百九十七万两,黄金八万两,蜀锦三百一十六匹,珊瑚十六座,珍珠三斛……”
“嘶……”
刚刚听到一半,
底下便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另有田契九千三百八十亩,房契四十六张,其中永乐街十三处,太平坊十九处……城外还有三处庄园……”
说罢又从一木匣中拿出厚厚的一沓纸张继续念道,绕是不少地方粗略一些,也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堪堪念完。
此时底下已是鸦雀无声,要知道朝廷一年的军费尚且不过六七百万两银子,他这个兵部尚书才干了十余载就贪墨如此巨款。
“也难怪,牧边之卒长叹,此辈经年戍守,身无挂体之裳,日鲜一餐之饱……原来朝廷下拨的银子大半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骆粥也是喃喃出声道。
“此间之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依王同知看来该如何上报于陛下?”
骆粥缓过神来看向如今锦衣卫中官职最高资历最老的王如龄道。
眼下也只有他神色如常,毕竟也是经历过锦衣卫风光的年岁,抄过的家,见过的银子,也不在少数。
“依照锦衣卫的惯例。”
“想来留个零头是不过份的。”
王如龄闻声思考片刻后沉吟道。
“丁镇抚使,你且说说……”
骆粥看向在一旁正负责监察银子装车的丁修,脑子里莫名想起他加钱居士的名头出声询问道。
“下官也是极为赞同王大人的说法。”
丁修不假思索道。
“确实应当给陛下留个零头,毕竟咱们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理所当然要孝敬陛下一些银两!”
丁修拍了拍身旁的木箱正气禀散道。
“这……”
王同知一时语塞,
“王大人,且看。”
丁修说罢拿出一锭白银放到火把旁。
“这批银子重铸过!”
王如龄看完眼睛微微眯了眯,一眼便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冯林卿克扣的都是朝廷发下去的饷银和市面上流通的官银不同,极易区分,若要支使,必然重铸。
“处理好首尾,倒是无碍。”
王如龄接过银子仔细查探了一番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这般省去了不少麻烦。
“王大人,余下的东西又当如何处置?”
丁修不耻下问道,毕竟是之前一直都是江湖中人对官家的一些事不够了解。
“黄金这类稀缺货,便是京城内部也极少流通,余下的奇珍异宝,则是有价无市,置换起来颇为麻烦,下官建议还是一并报上去,堵住朝臣悠悠众口,同样也让陛下的脸面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