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让外使看笑话了。”
骆粥见群臣无人应答,不疾不徐的从高台上走下,目光落到了那使节身上,随手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白娟丢出,吓得后者接连退了数步。
“这是贵国的家事,与外臣无关!”
使者侧过身道,对上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哪里还有先前的硬气?
“为何无关?”
“家贼已除,哪有放跑了外贼的道理?”
骆粥反问道。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在下来此也是没法子的事,就算骆大人对和谈不满又何必迁怒于在下?”
“要知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
使节硬着头皮道。
“骆大人今日已行如此之壮举,眼下在威逼在下区区一个使节,怕是有违君子之道,坏了大人的名声,被天下人所耻笑。”
使节动之以理道。
“哦?”
“君子吗?”
骆粥将刚刚擦净的绣春刀平推而入,捅进了使节的腹中,随即猛然转动刀柄。
“本官不过是一个杀才罢了。”
看着吐血倒地的使节骆粥自嘲一笑道。
“当然,你也可以说本官是个小人……”
骆粥一把推倒那人的尸体嗤笑道。
“骆指挥使杀人倒是杀得爽利……可眼下朝廷又当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李知节望着倒地的使节明知覆水难收只的妄自长叹道。
“自然是,死战!”
骆粥不假思索道。
“割地,赔款,有违祖训尚且不谈!”
“讲到底打仗是男人的事。”
“天底下可没有拿女人换和平的道理。”
骆粥目光直视着李知节理所应当道。
“何况,长宁公主乃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若失偏允,让陛下如何处之?”
骆粥朗声问道。
“那朕,还要感激你骆指挥使不成?”
朱明冷嘲道。
“臣,不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君分忧!”
“乃是臣理所应当之事!”
骆粥缓缓地收刀入鞘道。
“不敢?”
“哼!”
朱明冷哼道,同样一番话从旁人口中说出却是天壤之别。
“陛下,臣……”
“臣,贸然行事,还请治罪!”
少年郎望着龙椅上那捡了天大的便宜还卖乖的年轻男子心底有股子拔刀的悸动,可最终还是跪倒在地一丝不苟地行礼道。
与此同时,大殿之外传来了靴底踏地的声响,强弩上弦的磨嘶声更是不绝于耳,显然负责值守其他位置的禁军已经聚集到了此地。
要知道锦衣卫只是拱卫皇宫的一支亲军,其余几卫人马则是另有他人统帅,依照自己的手段还插不进去。
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守将倒也果敢,从自己抽刀到如今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作此决断,要知道没有命令便领军围殿,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臣既为天子亲军,陛下若要责罚,哪怕是杀头,臣也毫无怨言!”
骆粥念头通达,知道眼下才是最凶险的时候,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地盯着身上的飞鱼服诚挚道。
朱明望着眼前规规矩矩行礼请罪的少年郎没有接话,只是突兀地觉得有些陌生,甚至在心底深处隐隐还有一丝不愿意承认的惧意。
“臣,还请陛下责罚!”
骆粥再度出声道。
等候许久,
依旧死寂一片。
“罢了,罢了……”
“此子,还不到殒命的时候……何况,也得给圣上一个台阶下……”
李知节心中暗道一声后走出行列。
“陛下!”
“骆镇抚使是依照先帝密诏行事,虽有不妥之处,可危急之下当行雷霆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加上骆指挥使对陛下一片忠心难能可贵,瑕不掩瑜,依臣来看,骆镇抚使仍是诛贼有功!”
“老臣恳请陛下免罪!”
李知节直接跪倒在了台阶前,身后的门生故吏见状权衡片刻后也是从善如流,一同跪了下来为骆粥求情,只余下大半后党如丧考妣。
“呼……罢了……”
“朕念在先帝密诏和你一片忠心的份上,你且先行回府,闭门思过……此事,朕自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