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直的身影在承安瞳孔中无限放大,顿时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承安的心“咯噔”了一下,像是突然缺少了一块,整个心都无法转动了。
承安二话不说,在钟直即将撞上剑锋的那一刻,一脚狠踹到他胸口,将其踢飞数米。
“想死,太便宜你了。”承安收剑落鞘一气呵成。
钟直撞到石墙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铁链砸在地上哗啷啷作响,一口温热的鲜血逸出,猩红而刺目。
他丝毫不在意,扯过袖子擦干血迹,傻笑道:“好,我接受你的任何惩罚,直到你解气为止。”
解气?没被他蠢死气死就不错了,被人跟踪了半点都不知道。当然她更蠢,蠢得将白沙洲的入径告诉一个外人。
承安本以为重伤了他心中能好受点,可实际上看他受伤她半点也不好过,心头更堵更塞了。
“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引他们入白沙洲的,有哪些同伙如实交代?”承安看了一眼窗外,恰好撇见一抹深色的衣袂掠过,爹爹来听墙根了。
“我没有同伙,我是独自来找你的。”承安这一脚踢得很重,钟直努力了两次都没爬起来。
关押数天的他,缺吃少水的,仅仅是维持了基本的生命供给。此刻被承安一踢,说话都费劲,每开口一字胸口就被扯痛一下,连呼吸都痛。
推己及彼,昔日,他将剑插入承安心口,她得有多痛多难过。
“蠢不可及。”承安咬牙道。
“……”钟直不为自己辩解,他确实又蠢又笨,但凡聪明点,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误会于她。
“那伙人中有没有你识得之人?”
“没有。”钟直摇了摇头,他确认这其中的人他之前从未见过。
那些人在他之后到来,很明显是尾随他而来。如果不是承安告诉他正确的路线和办法,他是不可能抵达此白沙洲内部,那些人如果不是跟着他,是同样无法抵达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虽然他与白沙洲民众一起奋力抵抗外地入侵,在战役结束后也放弃抵抗,主动束手就擒,可那些失去的性命终究无法再回来。
承安知道钟直不说假话,更何况这些情况她早已知晓。“出发前有没有和可疑的人接触过?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离开河阳后,我到了达州。去过欧阳世家府邸,见了欧阳公子。后又去了一隅书院,见了落英姑娘。”
欧阳擎天、落英姑娘,看来这些相熟的人都有必要再深入的调查一遍。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江湖险恶,小心使得万年船。
“有没人提过想同你一起来白沙洲寻我?”承安继续发问。
“有!”
“是谁?”
“八娘,她说很想你,想要同我一起来找你。”
“你是怎么拒绝她的?”
“拒绝不了,我是甩开她跑的。”
承安脑中出现钟直避开八娘落荒而逃的画像,原谅她没有同情心,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一丝想笑,也够没心没肺的。
“他们之中有人碰过你的包袱或许近身接触过你吗?”承安揉了揉眉心,她之前一直怀疑隐藏在她身边的人远不止一个方言。
方言是易文清的人,潜伏在她身边却也未曾真正害过她。
还有谁,又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