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觉得,自己的这位同僚在刺杀东厂太监后,就变了一个人。
向北镇抚司请了假,带着他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一掷千金买纸笔、以物易物把自己的院落换了一座位于杭州的武馆、用身上最后几十两银子买了两匹马寄放在沈炼家中。
就像他在安排自己的生后事!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中午,听闻厂公魏公公带着方外之人炼制好的长生丹献给皇上。李毅带着沈炼上了永安寺!
芳草萋萋、烟雨婆娑,再次来到这里,又是雨天。两人举着油纸伞,穿着飞鱼服,走进了半山腰的街亭内。
一个清秀的和尚正坐在亭内,敲着木鱼嘴里呢喃经文。在她的对面,摆放着一壶清酒和一碟花生。
“先生还是这样好雅兴,煮着温酒酥好花生等我来。”李毅坐下来哈哈笑着说,“今天恐怕得舔一副碗筷,我带了朋友。”
和尚抬头看着沈炼,又低头从一旁的篮子中取了一副碗筷放在一旁说:“没有想到沈大人也在,酒水没有准备够,是北斋的错。”
沈炼恍然大悟,脸盲症的他才看出了这和尚就是北斋先生,只是一个妙龄女子现在却变成了大和尚,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不碍事!这家伙很少喝酒,最爱猫。”李毅笑着斟酒说,“有花生就不错。你说是吧?”
“哎!”
沈炼反应过来,哎了一声,在李毅的身旁坐下,看着李毅将酒壶中的温酒喝干净,和他吃了大半盘花生。
“花生的味道还是这么好,先生手艺一点没有落下。”李毅吧嗒了下嘴说。
“大人缪赞了。”北斋放下手中数着的念珠,从一旁的竹篮中拿出一卷卷画轴放在桌面上说,“这是这几日我画的画作,多是一些山水、竹林。大人若喜欢,还请选些带回去。”
沈炼心动了,他一直都喜欢北斋的画作,如果能挑选他自然是要选些带走。
李毅没等沈炼动手,一把按住所有画作,收进怀中,搞得沈炼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
李毅收了字画,又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叠上好的宣纸、一支精致的毛笔说,“听闻先生喜欢画画,特意带了些东西,算是离别前的赠礼,到了杭州祝先生有个新的开始。”
“上次大人带来的纸墨笔砚都还有……”
这话有些接不下去了,北斋目光涟涟,一双秀目紧紧的盯着李毅。
“别这样看着我,你听得没错,你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的地方了。”李毅靠着凉亭梁柱上轻声说,“魏忠贤的目光集中在朱由校的病情和辽东吴家的举动上。信王朱由检忙着继任大统,两者没有空忙着追杀你。”
北斋问:“两位大人不走吗?”
李毅说:“我现在走,朱由检他就敢反悔,下令杀了陆文昭、沈炼、丁家师徒和你!我这兄弟也不能走,他是个笨蛋,如果走了陆文昭就寻着线索能找到你。”
沈炼不满的看着李毅,对于他说自己是个笨蛋很不同意。
“难道不是吗?萨尔浒之战,就三个幸存者:郭真、陆文昭和你。从萨尔浒到京城174里路(萨尔浒是现在的辽宁抚顺大伙房水库,到沈阳有87公里),身上带着伤,又躲追兵。你们三人算得上同甘共苦的兄弟。你却吸猫八年,忘了郭真的模样,让陆文昭设计杀了他。
如果和郭真打理好关系,最少你生活不用这样清贫,郭真他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负责营造司,弄一个凭条之类的,做出银子,足够你买官进爵,这是第一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