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这边在柔情蜜意。
重楼那边就惨啦。
如今的他已几近一个沙包,正经历第九十九次湮灭。
现在的他不可谓无敌。
后人不一定不强于先人。
即使是曾经的神农,也不如现今的重楼。
他既是引导万物走向终焉的毁灭之魔,也是可以创造一切的创始之神。
既是太阳,亦是太阴。
生机,灵力绵绵不绝,永无终灭。
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掌握世间极速,生命根植于众生忆海。
并可预敌机先,洞察一切。
然而,这样的他,却不断泯灭于伏羲弹琴制造的灵波。
伏羲以心为弦,膝上横着一张普普通通的无弦之琴。
“叮——“
他指尖随意拨弄,琴音便化作灵波,将魔尊刚重塑的肉身碾成齑粉。
纵使【神农耒耜】在灵波中毫发无损,不断向他逼近,且重楼瞬间于耒耜旁归来气息并无衰竭,但盘膝而坐的他总是快那么一瞬。
“咚——“
刚刚复活的重楼再次归于虚无,【神农耒耜】上的光辉愈加炽烈。
原来他并非不能抵挡,只是不断献祭自身,以求耒耜能将伏羲斩杀。
但伏羲甚至没抬眼,只是信手拨动下一根心之弦。
他玄袍上的日月星辰随着韵律流转,仿佛在演绎某种亘古不变的宿命。
神树之上。
所有人都给景天和夕瑶留下了一片空间。
夕瑶侧躺于景天怀中,“你不去帮重楼?”
“重楼纵使不会赢,但也不会输。”景天说,“他不同于神农,他是天生的斗战胜者。”
若重楼是无敌的机制加数值,再加高操作。
伏羲就是单纯的数值,更高一筹的性命修为。
伏羲会一直赢,也不会力竭,能战斗到天荒地老,但他也无法中止战斗。
重楼会一直输,但不会虚弱,永远处于全盛状态,且战斗是否中止取决于他,而非伏羲。若是他想离开,能随时撤离。
伏羲永远快重楼一瞬,并非是重楼比他慢,而是他决定了他与重楼、【神农耒耜】的距离。
重楼追上的永远是伏羲定下的界限。
这个界限会随着重楼的献祭,于战斗中的进步在缩短。
但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全力以赴,心中热情澎湃,逐步找回自我的伏羲同样在进步。
“伏羲无法中止这场对决,但也不想中止。”
“重楼能中止,但他亦不愿。”
“不懂。”夕瑶说。
纵使她在耳濡目染中,斗战技艺也同样高绝,但她不理解。
“陛下和重楼都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这声音如清泉击玉,带着亘古不变的韵律。
众人抬头看去,是一雍容神女。
身着明黄道袍,衣袂间缀着细密的金线云纹,每一针脚都仿佛在流动。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霜,鼻梁挺直如昆仑玉柱,唇色淡若初绽的桃瓣。
肌肤莹润如玉,却比玉多了几分温度;眸光清冷如霜,又比霜添了一丝慈悲。
当她缓步走来时,衣袍上的金线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祥云缭绕周身。每一步落下,都有一朵金莲在足下绽放,又在抬步时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她就像高高在上的明月,让人心生欢喜,但又无法靠近。
“飞蓬。”那若秋水般的眸子看向景天时,眉间的忧愁又让她从九天之上的神女化作凡人。
“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但趁陛下,其他神没有发现,你带夕瑶走吧。”
“去魔界吧,那里有重楼,新的三皇。”
“阿九。”景天微笑,招手,“你来得正是时候。”
其怀中的夕瑶往左挪移,给黄袍神女让了一个身位。
“九她是九天玄女?”徐长卿结巴了。
九天玄女将徐长卿等人视作空气,只在雪见,龙葵的脸,紫萱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她言语上迟疑,但身体却鬼使神差动了起来,蜷身脸贴于景天胸襟,目光想要躲避却与对面的夕瑶正好对上。
又一道灵波中。
重楼的身形未再化作虚无,他握住了力量积蓄到可一击毁灭神界的【神农耒耜】,无视了周围的灵波仿佛身处另一个维度,回首向后。
那是神树的方向。
伏羲脸上蕴藏的笑意凋谢了,转化为不悦,接着又化作虚无。
“你想要结.”
话语因那两个人影而中断。
“度过道化之劫的盘古另一个女娲.”
“太好了。”
一片空无的脸上,重新出现了情绪波动。
他口吐的‘了’字化作了一道天音,天地因其而变化,一股无形无相的牵引力凭空出现在了神树的上空。
力既无形,那如何观测?
力既无相,那如何挣脱?
景天为这两个问题献上了最好的答案。
亿万劫来袭,我自巍峨不动。
质量本就是最本质的力量。
太阳因其质量,拖拽着银河系在宇宙中飙车。
黑洞因其质量,连光也无法逃脱。
集合了三皇之力,曾化生为盘古,六界,又复归‘平平无奇’的‘人’,并执掌先天五灵混归于一体的他,本就同格于这个世界。
“太好了,是真的。”伏羲自然知道这一招不会有效,他只是确认。
纵使他仍是盘古,未度过道化之劫化人。
同样也万法不侵,口含天宪,所立之处,就是道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