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看戏的官差衙役,此刻也是化作了青天大老爷。
上头的地痞们迎来了铁拳打击,轻则痛打一顿,压入牢狱;重则当场砍死,人头扔到街边震慑宵小。
回到家中的人们,也是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
藏好余钱,着重藏好粮食物资。
庆幸或恼怒地谈论着:抢到些什么,没抢到什么;谁谁谁他娘的敢跟我抢;米铺那帮板鸡……
日色渐沉,好似人们的激动也沉寂了下去。
李长生也是回了义庄,今天他算是回来最晚的,其余人门都锁上准备开烧了。
不是他迟到,而是任务越来越紧,很多时候只要焚尸匠到了就要开烧。
薛忠高也没责怪什么,一个傻子,怪他又能怎样?
只是叮嘱李长生最近少上街,尤其别去城门那边。
焚尸匠们的工钱虽然多半没了,但每日的杂面馍馍还是会发,留在这儿绝对饿不死他们。
好意自然领了。
大家都是为了碎银几两忙碌活命,闲暇之余能提点自己一两句,李长生虽不至于感激涕零,但好赖还是分得清。
人就是这么复杂。
薛忠高会平日里接些私活儿,还会克扣一下,揣进自己腰包里。
可遇到事儿,上次锦衣缇骑也是他来打圆场,这次也是主动好言相劝。
人嘛,大多都是这样。
好没好到底,坏又没坏透。
傻笑了几下,糊弄过去。
李长生推着板车进了焚尸间,外头上锁,里头开烧。
送来的几具尸体,比之前秋斩送来的断头尸都凄惨。
有人脑浆子被打漏了,被缝尸人拿块布裹上就送了过来;缺胳膊少腿的更明显,找不到出厂配置了,就插根木条代替;一些面目全非的更是难办,拿张画着五官的纸一盖,倒也送来了。
真正的缝尸人,手艺要求可是精细得很,要求不少。
但如今这年头,很多都是勉强混口饭吃,凭着煞硬的命格挂个牌子,给官府送点钱也就忝列其中,吃口皇粮。
有真本事的缝尸人,得上京城去寻了。
各地的这些缝尸铺子,也就初筛处理一下尸体,让他们有个“人形”得以送去火化。
有头有脸,四肢健全,要求已经退步到仅剩这些。
将摸不着头脑的客户送入炉中,凶得很,被火一燎动弹了好几下,像是要起尸。
这倒是来了兴致。
李长生已经很久没见过敢作妖的尸体了。
灵清净魔咒帮他渡过了艰难的前期,这门咒法的神威他是打满分的。
哪怕现在,手段越来越多,净魔咒依旧出勤率拉满,天天都得帮忙送这些凶尸往生。
可能是怨气太大吧,今天的这几具倒也确实。
一个个死状凄惨,死后也被糊弄了事,哪能咽下这口气?
经过时间的发酵,来了这阴气极重的义庄,自然不会老老实实上路。
只可惜西山义庄已经有约定俗成的潜规则,那就是最凶的尸体,往丙字三号房送就完事儿了。
以往都是送去张麻子的甲字一号房,自从后面李长生打响名号后,大家也乐得如此。
张麻子本想帮忙分担一二,但碍于李长生的坚持,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也就作罢,由他去了。
用南明离火加加速。
这一身腱子肉,外加难得的怨气,李长生难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