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会儿，苏浊才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有些踉跄地向前走去。离近了一些，才看清了三位领导的面容。可就看了一眼，背后的冷汗还没落干净，就再一次让他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苏浊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他的双眼发直，嘴巴微微张开，说不出话来。

“不用紧张，小朋友。”陈局长似乎看穿了苏浊的内心，轻声安慰他，“虽然我有这么一副面孔，但我依旧是一颗人心。”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苏浊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陈局长的左脸是苏浊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脸庞，望舒在她面前都要自愧不如。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冰肌玉骨，眸若星辰，不由得感慨天地间鬼斧神工，如此之美只应天上有，哪见仙子下凡尘。

而她的另一半脸……

苏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饱含歉意地鞠躬认错。

“对不起陈局长，我有些紧张，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

“没事儿孩子。既然加入了人理局，就要习惯这些东西，这邪神的审美，你以后会经常欣赏到的。”

陈局长的声音委婉动听，她将身子微微凑上前，右脸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灯光之下。

一层白布遮挡住了那可怖可憎的面容，只留下一条缝隙，露出那颗布满龟裂血丝的眼眸。不断蠕动的黑色肉瘤围绕在眼眸四周，仿佛有生命一般，誓死要冲破那层白布的约束。无数如手掌般的细小触手在白布之下撕扯扭曲，甚至有一两条已经冲了出来，在半空中上下翻飞，冲着苏浊张开了顶端的血盆大口。

隐约间，苏浊感觉自己能听到白布下那可憎之物发出的声响。各种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嘲弄的哭声，作呕的笑声，刺耳的低语，沉闷的尖叫……它们争先恐后的在陈局长的右脸上粉墨登场，要把最黑暗的东西释放的淋漓尽致。

苏浊无法想象，在这样一张绝美的脸上，会有如此让人恐惧的东西。

“望舒应该还没和你说过吧？这就是代价，使用邪神力量的代价。抬起头来吧，我从不畏惧他人的目光，希望你也不再畏惧我。我名陈姝君，人理局副局长。”

苏浊默默点头，他重新抬起双眼，与高台上的陈局长相视一笑。此刻的苏浊没有畏惧，他的眼中只有对勇士的尊重，她们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为对抗邪神，让世界获得和平。

“不愧是望舒那小丫头在意的人，她可从来没向我们推荐过什么新人，你是第一个。实话实说，你确实不错，心境方面比同龄人强了非常多。你好像很能接受邪神的存在，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精神都要崩溃了，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会选择自杀。你倒是很乐观，很享受其中。”沈局长接过话茬，笑呵呵地看着苏浊，“认识一下，沈超越，人理局副局长。”

这位沈局长是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他似乎很爱笑，眉梢眼角全部都含着笑意。苏浊很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各方面都会轻松许多。

“沈局长，我其实第一开始也挺崩溃的，不过……”苏浊沉思了一下，“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想得开吧，再怎么说也得凑合活着，不是吗？”

“心态确实很重要，对抗邪神，心智不坚是走不下去的。”

终于，坐在中间的那位神秘的人理局局长发话了，他挺直了身子，从隐形中显露出来，“萧无。”

鹤发童颜，霜蓬散落。

这是苏浊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词汇。也确实如此，这位萧局长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但他仙风道骨，精神气度与年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