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断臂的话”,张辅打断了朱祁镇的话语,却也接过了朱祁镇的话头,“不大可能。”
“我明军之前的表现,已被瓦剌看在了眼中,所以,如果突然之间在其人的面前多出了如此一块大肥肉,其人不食,可能性着实小了些。”
“因此,那股军士,理应被抛弃掉。”
随后,沉默。
“朕”,朱祁镇重复了之前的话语,“省得了。”
“既然必须需要水源,那就把朕的水源都给诸位将士们分了去吧。”
“不可!”
一声制止声,猛地出来了。
朱祁镇一看,哦,原来是户部尚书啊。
“不知,大司徒有何见教?”
闻言,王佐深深地看了一眼衣着虽乱,但神情却和没有了昨日那般崩溃的正统皇帝。
“大司徒”啊,这还是王佐自正统六年升至户部尚书一职之后,第一次听到朱祁镇如此称呼自己了呢。
以往的话,果真只是“户部”、“户部”地呼来喝去了呢、
“臣下焉能对皇上‘有何见教’,只不过,礼不可废而已。”
“这天子怎能同凡夫俗子共用一杯水?”
“若,真是缺水了,大可将臣等的饮水放出去分了罢了。”
“天子又如何”,朱祁镇站了起来,“凡夫俗子又如何?”
“都是朕的子民罢了。”
“父不能为子遮风挡雨,本就是父的过错了,怎能还敢对臣民做更多的要求了?”
闻言,群臣顿时瞠目结舌。
这话,是你正统皇帝能说出来的话?
这话,是你朱祁镇能说出来的话?
这话,是你这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少年天子能说出来的话?
还自发说出?
“臣等有罪!”
随着立于前面的几位大臣跪下之后,后面的大臣也跪了下去。
万死不过臣之罪也,焉能牵扯至圣人之身?
“行了,都起来吧。”朱祁镇虚抬了一下众人。
然后,没有动静。
“行了,都站起来,难不成还要朕给你们下跪吗?”朱祁镇发了一次火。
“臣不敢。”
随后,众人起身。
“不知,英国公打算几时突围?”
“就今晚”,张辅拱手到,“待我等签订了求和书之后,便是会在晚间就让那瓦剌的信使回去了。”
“随后,发动突击。”
“那行,那就把我们所有人的饮水都发放下去吧,只一日的时间,朕捱得住这份饥渴”,朱祁镇又坐了下去,“朕知道,王公贵族省下来的水分还是比较多的,所以,大抵是够用了。”
“能少死一些人,便少死一些人吧。”
“能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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